我仔細回想我次來到這個天牢的時候,心神不寧,忐忑得心髒都差點掉出來。可經曆數次以後,我已經養成了一種既來之,則安之的豁達。
我甚至已經跟這裏的老鼠發生了微妙的感情,所以特地將一些幹糧藏著雲袖裏,給它們喂食。
在這座天牢裏,最自由自就是這些小東西,可以在偌大的空間裏來去自如。
正當我眼笑眉飛欣賞那些老鼠吃東西的可愛模樣,徐惠再次帶著胡太醫,長孫無忌,房玄齡和徐孝德闖入這座寂靜的天牢。
“武才人,阿爾西到底是什麼人?為何在這關鍵時候丟下皇上逃走?”徐惠言辭厲聲地責問我。
“徐賢妃,此言差矣。第一,是妳將阿爾西關進天牢,一個無辜的人被關起來會逃命也屬正常。第二,臣妾一直被關在天牢裏,根本不知道外麵發生什麼事情。”我從容不迫地回答。
“皇上在翠微宮裏大呼小叫,說今日無論如何一定要吃上金丹,否則怎樣都不睡覺。這阿爾西是妳引來的人,無論如何妳要解決這個問題。”徐惠聰明地將問題推在我的身上。
“可是,徐賢妃和眾位大臣不是堅持要皇上戒吃金丹嗎?既然阿爾西不告而別,那不是正合你們的意嗎?”我不願意就此讓這幾個人牽著鼻子走。
“武才人,此時不是意氣用事或唇槍舌戰的時候。皇上現在像個瘋子在發飆,武才人還是先回去看看他,再想辦法解決金丹的問題。”房玄齡摸著胡子,平和地站出來調停我與徐惠的紛爭。
“相國說得好,皇上的龍體理應放在第一位。”我恭恭敬敬地讚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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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來到翠微宮大門前,赫然發現殿內風恬月朗,並沒有他們所形容的七零八落與一片狼藉。
我們走前幾步,才發現太子李治在正端坐在李世民床榻邊。原來自從接到皇上生病的消息,李治立刻從南方賑災快馬回宮。
我一直以為,自己前生有照顧劉邦的豐富經驗,所以才將李世民照顧得那麼好。
我萬萬沒想到李治一個大男人竟然可以做得比我更好。
他先是讓李世民睡上菊花枕頭,再用一個羽毛枕頭讓他墊腳。
李治清理毒瘡的傷口,手勢又輕又柔,讓李世民不但沒覺得難受,還一副眉眼舒坦的模樣 。接著,他用無名指輕輕替李世民揉太陽穴。
沒多久,那疲累不已的李世民,發出均勻的呼吸,沉沉睡去。
原來李治的仁孝,並非浪得虛名。他流暢的輪廓,英氣的五官,此刻溫柔如窗外的月光。
乍見我們站在門外,李治將幾個大臣拉到一角道:“今日辛苦了眾位大人。父皇剛入睡,有什麼事情明日再議。”
“那好,這事事關重大,刻不容緩!”國舅長孫無忌道。
“各位大人有請,徐賢妃有請。”接著,李治地對原地不動的徐惠做了“請”一個手勢。
“金丹!朕要金丹!”沒想到那剛睡穩的李世民,大聲嘟嚷,驚破了翠微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