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望那衣象牙製成的高雅窗戶,猛地吹來一陣不屬於夏日的強風。
那朵最嫵媚清豔的菡萏,霍霍開成了荷花。
因為還未到花季的緣故,所以那菡萏盛開得有點勉強,怎麼都不如其他的荷花那般美豔妖嬈。
荷花盛開時,龍床上的李世民,對我並沒有憐香惜玉的溫柔。
那撕裂的痛,傳遍我每一寸肌膚,讓我不禁低低哭泣。
身體的痛還是其次。我想起天下的女子,大多都無法跟自己深愛的男子相擁起,而必須與完全無感情基礎的夫君,粗糙地完成這人間大事。
那桃紅色的龍鳳繡花床單中,印下了我深深淺淺的薔薇色初血。
聽見我的鳴泣,李世民輕吻我的臉,我的唇,還溫柔地撫摸我的頭發。
“朕是因為很喜歡妳,才會那麼心急。”他柔聲安慰我。
女人真的是很奇怪的動物。當她們覺得被喜歡,被愛,被在乎,就會漸漸被感動 。
我在他的熱吻中,不知為何,忽然覺得春心蕩漾,整個人都饑渴起來,好像一隻好久沒喝過水的貓 ,希望大口喝下李世民這口井水。
我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對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有著如此強烈的渴求。
或許,愛與欲是可以分開,一如花與葉一樣。
我還下意識地使出了我前生的殺手鐧,魚水舞。
是否,當一個人有樣東西做得好,就總喜歡在別人麵前賣弄呢?我也搞不懂自己。
我隻知道自己正激烈妖嬈地,跳著魚水舞。
李世民後宮嬪妃,有比我更漂亮,雪白,賢惠,才華洋溢的女子。
我唯一的優勢,就是懂得這獨樹一幟的魚水舞。
這五百年以來,我未曾再跳魚水舞。我技癢了。
傳說,五百年才開花一次花的天山雪蓮,格外神秘,詭異,濃豔。
我這次再舞,覺得自己如再次開屏的孔雀,格外賣力與動人心魄。
果然,李世民大喜若狂,他緊貼著我,雀躍與我共舞。
窗外,忽然下起驟雨,沾濕了清麗的荷花。那飄渺風雨,讓不勝寒的荷花枝葉迎風搖擺,仿佛打了一個又一個的冷顫。
夜深露重,竟然還有一隻雄赳赳的蜜蜂,鑽入荷花的花心,噫嗡噫嗡地,仿佛采擷了一季的甜蜜。
經過一場欲生欲死的纏綿,李世民滿足地癱瘓在我的懷裏,嘴邊氤氳著一朵勝利的笑容。
“薔薇,妳舞姿絕豔,嫵媚動人。從來沒有人,能讓朕有著如詩如畫如舞的感覺。”李世民喘息著,將頭顱埋在我的胸口上。
“隻要皇上開心, 那就是臣妾的福分。”我恭恭敬敬地回答說。
帝王與妃子的愛情,從來隻有恭恭敬敬,不是人間夫妻的鶼鰈情深,兩情相依。我覺得,他像我的老板,我的主人,多過我的夫君,以致我總是那麼提心吊膽,小心翼翼。
那夜,我在太極宮入睡,一夜無夢。
午夜夢回,猛然摸起自己胸口。很好!心仍安在,不偏不倚,不痛不癢。
作為一名妃子,失身而不失心,不知該喜該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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