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從首飾盒中取了一支步搖簪上,我冷笑著:“不過是大封六宮罷了,還不能讓我知道?”
“隻是皇上並不單單晉封,不僅大封了六宮,還晉升了朝廷中的許多臣子。”流春的語氣有些瑟瑟發抖,我本是想著說這不幹我的事,但還是問著為何如此說,流春說道,“皇上擬了冊子下來,賜李昭儀封號‘文’,晉夏貴嬪為婕妤,杜寶林為貴人,劉寶林為才人,霍更衣為寶林,前朝的事兒奴婢便不清楚了。”
我戴了朵大紅色的宮花,別在發髻一側,我說著:“去給我找一件能配得上這發飾的衣裳來。”
“皇後娘娘!”
“沒聽見我說話嗎?”我冷冷的說著,邊兒戴上了一對東珠耳環。綠蕪端了臉盆進來,她將水盆放下後說著:“皇上派人傳了旨意,說已查明那個太監因不滿家中送他入宮,後來精神有些不正常了,便是被指派到北苑,前個兒不知怎的又是派了他去當差,皇上已經賜了那管事自盡,定了謀害皇後的罪名。”
我輕笑了一聲,隨即說著:“你們可是信了?”
綠蕪和流春雙雙沉默著,我便是揮了揮手示意她們退下去。過了端午,隻等著中元祭拜了神靈便是籌備著中秋的事宜了,一連數日我都是未曾見過陛下,合宮前來請安也是絲毫不聞陛下的半點訊息,仿佛他就像消失一般。
寶簾閑掛小銀鉤,簾子上已是不覺落了許多灰塵,數日沒讓她們進我的屋子,我也是無心打掃著。望向窗外,一連下著的細雨終於是停了下來,我不禁嘀咕著:“自在飛花輕似夢,無邊絲雨細如愁。”
“秦觀的《浣溪沙》?”
陛下冷冷的聲音從耳畔傳來,我轉過頭,看向他,我倆幾乎是同時啟口,又仿佛是同時沒了話說,直愣愣的看著對方,氣氛尷尬。我打破了這尷尬,啟口問著:“皇上可有何事?”
他盯著我的脖子看了許久,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用手遮著,他卻是一把將我的手挑開,他輕聲說著:“可還疼?”
我搖了搖頭,微微的將頭側向一邊,他將我拉近了他的懷中,我能夠聞到他身上的氣息,很是久違,卻又是讓我覺得陌生。他壓低了聲音說著:“明日便是陪我去個地方吧。”
我抬頭,隻瞧著他那棱角分明的下巴,冒出細碎的胡渣,我問著:“何處?”
他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抱著我,忘卻了時間。
醒來的時候流春和綠蕪已在我的床邊跪著,似乎是見著我醒來,流春便是上前來扶著我坐起了身子,綠蕪便是替我拿來一件粉色的衣群,我搖著頭,輕聲說著:“怎的是取了這件來,粉色未免嬌嫩了些,便是取我那淺紫色的羽衣罷。”
“娘娘忘了?那件羽衣早兒便說是針線有些鬆了,送去尚衣局補了數日都未送回。”綠蕪說著,我便是瞧見首飾盒中的一對藍色的琉璃耳環,我說道:“那便是將我那月白色的長裙取來吧。”
綠蕪沒有多說,流春扶著我下了床,走到梳妝台前替我梳妝,我輕聲問著:“你可是知道皇上要帶我去何地方?”
“這奴婢便是不知曉了。”流春戴我簪上了一支金燦燦的鳳尾步搖,我忙給摘了下來,我微微側頭:“你尋常也是不會給我戴這些許豔麗的東西,今日是怎的了?”
她沒有說話我隻是從鏡中瞧見她正抿著嘴,我略微的搖了搖頭,便是隻戴了支合鳳寶玉銀釵。起身出門,兩列宮女已然是整齊跪在兩側,綠蕪在門口候著,直走到外院,才見到一輛馬車正停在外院中央,一群太監在馬車旁跪地俯首,我在流春的攙扶下上了馬車,閉眼,實在不知道陛下會帶我去什麼地方。
再次聽見流春聲音的時候似乎是已經到了目的地,馬車上依舊是隻有我一人,我微微掀開簾子,竟是用明紙糊過的,我本想戳破那明紙卻是沒想到外麵還有一層木板。
我下了車,抬頭一望,不過是所謂的宜然閣,流春替我整理了裙擺,便是朝著岸邊走去。
六月的天依舊是亮的很早,隻是今兒似乎是沒有那麼炎熱,臨近午時卻也不見得熱,估計是在這湖邊的緣故。上了床,流春和綠蕪便是站在岸邊沒有跟上來,我好奇的問著二人,她倆卻說是陛下吩咐的要在岸邊守著,我很是疑惑陛下到底是要做什麼幺蛾子。
湖上的蓮花盛開,清澈的湖水,能夠清楚的看見湖中來往嬉戲的錦鯉,還有三兩個烏龜在緩慢的爬行,似乎一切都是這麼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