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說完她便打斷了我的話說道:“本是公主出嫁,卻因皇上不舍,妾身也知道自己出嫁娘娘也為不舍,可不是妾身也會是他人,妾身出嫁反而能借著突厥勢力穩固娘娘的地位,再者說妾身時常能進宮拜見娘娘,娘娘也不必太過牽掛。”
看著她化著濃妝,我想起了當時我出嫁時的無奈和不知所措,我拍了拍她的手:“突厥的勢力豈是你說掌握便能掌握的,況且這突厥何其之遠,哪兒又能時常進宮。”
“聖旨下達,君命不可違。”
綠蕪這一言倒是堵住了我還未來得及說出口的話,我理著雪思濃妝旁鬢角的碎發,拉著她做到梳妝台前,親自替她戴上了鑲嵌著寶藍石冠的赤金鳳冠,不是正妃的禮製,這嫁過去雖說沒有正妃的壓製,可一介偏方遠在異鄉又如何安然度日。
“突厥偏遠,可汗又是個偽君子,記得保護好自己,也不用時常回來,隻是別忘了我們便罷。”我說完便離開了這兒。我可不想看著她出嫁。
說著趕忙回宮我卻是進了宣室殿的正殿,陛下正和可汗相談甚歡,那可汗見著我猶豫著:“不知這位是哪位娘娘?”
“看來突厥可汗的漢語還得好生練習一番。”我徑直走向鳳椅,也是可笑他是個外來人不知大天朝的禮儀,皇上內廷接見他人必不得讓後妃出了自己的宮殿,而唯一有資格同皇上接見的隻有皇後。
他估計也是看著我坐到了鳳椅上才意識過來,他行著奇怪的禮儀,依舊是說著那口不流利的話:“多謝皇後娘娘指點,本王會多加學習大天朝的禮儀文化。”
“突厥可汗不常來,學不學也是不打緊,隻是如今娶了我義妹,可得好生相待著。”我冷眼看著他,他似乎是禮貌一笑,花白胡子連他的嘴唇都掩著看不到,隻瞧見眼睛微微一眯,我的雪思竟要這個好色的糟老頭子。
陛下看向我,緩緩啟口:“你怎的來了?”
“既然臣妾妹妹出嫁,臣妾哪兒有不來的道理,你說是吧,突厥可汗!”我又看向那身著奇裝異服的糟老頭子。
迎親隊伍遠去,朝著那方向我注視了許久,陛下站在我的身旁說著:“知道你不舍,她來請旨說願意出嫁,一副視死如歸,我也無可奈何。”
“臣妾出來久了,想來早過了午飯的點子,還要回宮用安胎藥,先行告退了。”我轉身,卻不想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我側頭看著他:“大庭廣眾,注意身份。”
皇室宮闈,豈是拉拉扯扯的地方,即使帝後,也要守著規矩。
鳳藻宮的院子裏,宮女太監依舊跪著,怕是我先頭說了句攔不住雪思便要趕走她們的話,我便緩聲讓了她們起來。
躺在軟榻上,看著那珠簾被風吹著來回晃動,流春捧著棗泥山藥糕進來放置一旁,她啟口說著:“娘娘未用午膳,用些點心吧。”
本宮現在還不想同你說話,出去。”我冷言冷語,麵無一絲表情,想著初見雪思的時候,她還隻是個十三歲的小丫頭,臥在我房門外守著夜,我也並不知道她的父親是江湖中人,難怪她會些拳腳,我也後來才知曉她真正的身世。
想來也快四年了,本想著安排她一個好人家,卻不想是將她嫁給了突厥可汗,我隻希望這隻是個夢,醒來,雪思便又出現在我的宮中。
還未及酉時,便有宮女來報說德芳姐姐求見,我已是許久未見著她了,近日也無暇顧及她過得如何,我便趕忙傳了她進殿。
她身著一身淺粉色的長裙,隻戴了頂普通的百花銀冠,我看著她,卻是笑不出來,我問著:“長久不見著姐姐了,姐姐過得如何?”
“奴家聽聞了雪思姑娘的事情,念著娘娘,便想著來看望娘娘。”她說著,我歎了口氣:“嫁都嫁了,人已經回不來了,除了莫華,數她跟在我身邊的時間最久,我也自是把她當作了姐妹。”
德芳的語調讓我很是安心,那是一種打小而來的安全感,像是她一直在我身邊拍著我的後背說著,有姐姐在,媚兒不怕。
她緩緩說道:“奴家也是正想著娘娘快要臨盆,也是好奇娘娘懷著的是男是女?”
我微微歎氣:“本是想著生女兒的,如今倒覺得生男生女都不好,隻是為的生在帝王家,或男或女都不盡人意。”
“旁人還爭先恐後的想生在帝王家,偏是娘娘如此這般說倒真是讓那些個人都要亂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