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倆起身福禮,隻能接受著站在庭院中打發這一下午的時光。
一進和鳳殿的大門便感覺是進了冬天的領域,雪思推開大殿的門,李淑明正靠在軟榻上看書,我微微啟口:“怎的一進你的宮殿,也不見著有伺候的宮女?”
“娘娘是被伺候慣了,故也覺得臣妾這兒冷清了吧。”
李淑明說這話卻並沒有起身,我挺著肚子,被雪思攙扶著做到一旁,李淑明直起身子:“娘娘懷著身孕,怎的來我宮中?也不多帶個伺候的人,也不怕臣妾害了你與這腹中未出生的孩子?”
我看著她,麵無表情,我輕聲說著:“那麼你會嗎?”
“娘娘說笑了,對於陛下而言,臣妾已沒了利用價值,若加害娘娘隻會逼得娘家死無葬身之地,臣妾還未愚鈍致此。”她冷著聲音說道,複又拿起了書,我瞧了眼她手中拿著的書:“你還有閑情逸致讀《荀子》?”
她又放下手中的書看向我:“娘娘可曾讀過?”
“本宮最不愛的便是瞅著這密密麻麻的小子,隻是曾聽娘家三哥談論過,略微知道點罷了。”我說著,她將那書扣到一旁的桌子上:“臣妾剛好讀到一句覺得說的極是。”
我沒有說話,她接著說道:“人之性惡,其善著偽也。”
似乎是見著我依舊沒有說話,她便開口說著:“臣妾讀到這句也是感受頗多,想來在這深宮之中便是深有體會。”
“《荀子》本是戰國末年荀況所著,昭儀借他時言論比當下人心,可否略顯不妥?”我說著。
她微笑言道:“妥不妥,也是由人來評定,娘娘覺得可對?”
“君子之言,涉然而精,俛然而類,差差然而齊。”
“娘娘前來可有何事?”她看向我,我輕微搖了搖頭,我輕笑說道:“如若無事,昭儀便不歡迎本宮了?”
她也是輕笑了一聲:“這合宮之中,有哪兒是娘娘不能去的!”
“別稱病了,出來幫本宮一把,如何?”我一本正經的說道,她冷著臉,語氣蕭森:“臣妾何德何能,又如何能幫襯上娘娘什麼忙。”
我依舊是堅定的看著她:“出來幫本宮吧,為了李國公,也是為了你自己。”
“娘娘為何覺得臣妾能幫上娘娘的忙?”
“幫不幫的上忙,本宮心裏清楚。”
她沒有說話,似乎是在思考著但卻又顯得漫不經心,我說著,語氣之中帶了份懇求:“你的睿智與膽識,不甘心在這深宮中做一位與世隔絕的婦人。”
她沉默著,雪思便扶著我出了和鳳殿,雪思輕聲問道:“李昭儀可願幫咱們?宇文昭儀不是一直在巴結娘娘嗎?”
“我也曾以為宇文昭儀會跟隨我卻不想是個見風使舵的牆頭草,李昭儀比她強太多,十個宇文昭儀也比不上有一個李昭儀這樣字字誅心的幫手。”
李昭儀確實能幫上我的忙,她的聰明才智和冷靜沉著,足以作為我的首席軍師。
按算著到了亥時,聽聞了陛下在合歡殿歇息我便準備去見我的父親國相大人。我換了身淺淡的服飾,命人備了轎輦便前去玄武門的偏門。
我有多久未見著父親了?我竟是連一點點的想念也沒有,我輕笑著,我這算不算是不孝呢?
偏門的確如二姐所說被打發走了侍衛,雪思輕聲問著我是否還好,我微微點頭,我要見著父親,不知他有何事這麼急忙的找我。
偏門微掩著,臨近子時,黑衣人穿戴著鬥笠出現在宮門口,掀開,是周姨娘。我好奇的問著:“周姨娘為何來了?”
她沒有多說什麼,而是將一封信和一個令牌交給我,然後便消失不見,我有些莫名,雪思也是不明所以,她輕聲問道:“剛才可不是周姨娘?淑太妃不是說是國相大人要見娘娘麼?”
我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關了宮門,算著換班的侍衛也該過來了,我便急忙我宮裏抬轎的太監加快了腳步回宮,現在這個模樣真是太紮眼了。
關了我裏屋的門窗,將信封打開,字跡潦草卻是父親的筆跡:令牌乃西涼將軍兵符,如爾所見,姨娘周氏本為爾母親西涼公主之陪嫁丫鬟,後認他人為父嫁我為妾,保護江南老宅眾人的安危,如今江南老宅廢棄,若有何事為父會讓周姨娘傳話於爾,望安心養胎。
我看的稀裏糊塗,越發的不明白父親無緣無故說這番話作何,但總有種不好的預感,終是會有大事臨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