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綠蕪扶起他,轉而說道:“聽聞你之前服侍過淑太妃?”
“回娘娘話,奴才隻是伺候淑太妃宮中的雜事,因太妃不喜人多,便是被分到了娘娘宮中。”
“高公公入宮長久,又服侍過太妃,今後還望公公多加提點一二。”他似乎是有些受寵若驚,隻是叩首說著“娘娘抬舉”,其實不然,因二姐私下也告知我高公公是她專門遣來的奴才。
沒有了宮中瑣事,我閑著無事便著力在自己的院子裏練武,本就是隻會些皮毛,隔久了未練,如今倒是記不起許多招式,高公公在一旁看著:“娘娘為何周而複始,不免是浪費了體力與時辰?”
我笑著說道:“原是有些招式竟渾忘了,也是不知重頭來過是否能記得。”
“娘娘可曾聽過無招勝有招?”他一言倒是吸引了我的注意,我問道:“有什麼說法?”
“若是招招都有規矩可尋,那必有對應的招式可破,即使練的再好也會被人打敗。”他說著頓了頓,我便示意他繼續說下去,他言道,“娘娘何不將所有已知招式隨意組合,創造出一種隻屬於自己的打法,如此便是無人可破了!”
“自創?”我尷尬一笑,“怕是我心有餘力不足罷了。”
他微微揖禮:“娘娘聰明過人,怎的言此這般?”
“那你可是會武功?”我想著他既然如此說便是自己也會,而且武功並不會差,隻是見他這纖瘦的身子也不像個習武之人,更何況他還是個太監,我竟有些糊塗了。他揖禮說道:“娘娘便是打趣奴才了,若奴才真會武功,又豈會在這宮中當了這些年的太監。”
我也是信了他的話,畢竟我是真的不敢相信若是有著一身絕世武功還能進宮委屈做太監,可不是誰都喜歡做那身子不完整的人。
除夕夜,我坐在亭中看著漆黑一片的天空,有太監到我宮裏來請我去參加合宮的除夕晚宴,我可是沒心情去那地兒看那些人的嘴臉,便借著養病推辭了。雖是我生性喜靜,卻未曾想到會是這般靜。
眼瞧著東邊的天空放著煙花,我便知道是入了本利二年,新的一年,也不知是個什麼樣的開始。
轉眼便入了春,二月二,龍抬頭的日子,我在菩提樹下為自己的十七歲許願,不求能讓皇帝解了禁足的暗旨,隻求不要再被旁人所害,我果然不是從小待在世家裏的女子,玩不慣她們那勾心鬥角的把戲,曾經的自以為是,以為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之中,可不過是玩笑罷了。
綠蕪仍是當著職,隻是眾人都知道她是我封的,明裏暗裏也沒少給她使些絆子。流春抱著一疊衣物進了耳房,她陰沉著臉,心事在她的臉上盡顯無疑。我見她久久沒有出來,便走過去想瞧瞧她在裏麵幹些什麼。
她是背對著我坐下的,遂我無法看見她的神情,隻是隱約覺得像是在哭一般,我輕手輕腳走了進去,坐到她旁邊問道是出了何事。她的確是哭著的,而且情緒很是糟糕也就沒行禮也沒起身,我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半晌才聽她微微開口說道:“繁香,沒了。”
我遲鈍了下,自從我將她趕了出去便再也沒聽到她的下落,我想著她定是去了獨孤昭儀或是旁人的宮中,也就沒有怎麼追究她,誰知才沒多久就是沒了。流春接著說道:“繁香去了獨孤昭儀宮中才沒多久,方才奴婢竟便見著有太監抬著她的屍體說是中風去了,要拉去了亂葬崗。”
我閉上眼,這丫頭雖說是背叛了我,可畢竟從在王府時就伺候著我,我也是於心不忍。我起身走了出去,隻聽見流春哭哭啼啼的聲音仍在繼續,她倆是一同進府的,自當也是有著情誼的。
院裏的桃花倒是凋謝的快樂,自當是春天也不願在我這兒多加停留片刻。轉眼入了夏,小廚房做的飯菜是更加的不合胃口了,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我不得寵從而有所懈怠,訓斥了兩次稍微好了些,沒些個日子又是如此,我倒是懶得去管了,反正好的壞的都是要食用,若說是為了要去爭寵,不說我無法逾越自己的內心,更無法忍受虛偽的自己。
眼瞧著剛過了端午,天氣倒是炎熱了起來,內侍局每日分來的冰也是劣質的,化了有一股子酸味兒,綠蕪在司儀司也是不得勢,整天被主事的司儀使喚著到處忙。皇上雖未明麵上禁我的足,但權柄下移的皇後同禁足也沒什麼區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