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亂世起源(1 / 2)

很多人都渴望江湖,可來來回回走了二十多年,我卻從未有發現它的吸引之處—吳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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瘸了右腿的吳世是一個奇怪的人,不管認不認識,所有人對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奇怪,即便是他本人對這個說法,也算是默認,甚至於你叫他一聲怪人,他也會開心微笑。

奇怪的是不論什麼時候,他的左手都會放在小腹位置,輕輕掐著衣服,隻有很少很少時間才會沒有這個動作。

奇怪的是以日行一善為口頭禪的他,卻是那位被天下共擊,共棄的奇女子知己。

奇怪的是這些年走來,身上從沒佩刀,也沒多少人看過他出手的他,卻被封為春秋以降的天下第一刀!

更奇怪的是,被封為春秋第一刀的他,卻沒在武榜上,沒在三大用刀名家中。

對於吳世,排在武榜第二被封天刀的陳缺,江湖傳聞他私下說過,沒有吳世的武榜,他恥於占據第二,更恥於被稱為三大用刀名家,因為他不如他!

十一月,初一,大雪。

禮記,月令:仲冬之月,日在鬥,昏在壁中,旦軫中。

月令七十二候集解:十一月節,大者盛也,至此而雪盛矣。

北方蒼涼遼闊的大地上,萬裏冰封,千城鋪雪,一眼望去白茫茫一片,浩渺的天空下,人間彷佛隻剩下了名為白的顏色。

行走於白雪茫茫的世界中,一身白衣白袍的吳世,左手輕掐著小腹位置的衣服,臉色淡然的瘸著右腿緩步向前,整個人彷佛與天地融為一體。

他身旁,同樣緩步而行的是一個女子,一身大紅曲裙禪衣,在這白茫茫的世界中,傲然而行,不同於身旁白衣男子,她,搶盡了天地的風彩!

輕輕的聲音從吳世口中而出道:“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一如當初隻穿這紅衣啊。”

紅衣女子低笑一聲回道:“嗬,行走於這個世間的你,不也沒什麼改變嗎?”

默然良久,吳世回道:“我和你,能改變什麼?”

緩步的紅衣女子默默停下,抬起頭,望著天空中飄落的雪花,伸出手輕輕接著,再靜靜看它在掌心化水而去,聲音忽然飄渺起來,喃然道:“我不知道。那一年,沒聽從你的話,一心想要改變這個人間的我,最後累得他身死道消,我...不甘!”

如果說,這座江湖,這座天下,誰最了解這個曾經幾乎以一人之力,傾倒了天下的奇女子。

吳世自問,除他外,再無一人,就算是當年那個她愛的極深,他也愛她極深的書生,也不如他,因為她與他的起源都一樣,她與他都是被天道拋棄,又或者說眷顧的人。

隻是與她不一樣,吳世對這些毫無所謂,他依然按著自己的所想活著,就那樣默默行走於世間,默默等待著老去又或者隕落的那一天。

吳世望了眼滿含悲苦的丹鳳眼,回問一句道:“不甘啊,這個世間有多少不甘之人?你讓多少人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他們就甘心嗎?那個書生的命本不該如此,可現在呢?名傳千古的名相,現在卻默默無聞的消逝,他...又甘心嗎?你對這些該是清楚明白不過。”

一身鮮紅如血的紅衣女子,左手輕輕撫摸著腰中藍田白玉劍,悲笑道:“最後一次,最後一次了,這一次過後,大概就再沒有謝如煙了。”

吳世輕輕歎了一口氣問道:“你還是不願收手嗎?這個人間已經夠苦了,強行逆轉大勢的你何苦由來?你本該傾城又傾國的,罷了,最後一次,這是最後一次了。”

白雪茫茫的世界中,看著那張平凡的臉龐上,兩道蛾眉下,滿帶淒苦的丹鳳眼,知道自己無法說服她的白衣青年,低聲呢喃了一句道可道。非恒道。名可名。非恒名後,也不再管那個自稱謝如煙的紅衣女子,瘸著右腿在風雪中漸行漸遠,直到消失在她的眼中,世界中。

風雪中,仍舊伸出右手接著雪花,再看它在掌心化水而去的女子,一身鮮紅如血的衣服,搶盡了白雪世界中的風彩,可卻搶不到她想要的風華。

立在風雪中,漸漸白了滿頭的女子,抬起頭看著那位傲世獨立的白衣遠去,欲言又止的她,看著一拐一拐的背影,左手抬起卻又無力放下,欠了他太多太多的她,終是化作一抹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