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落日的餘暉將天空染成一片粉嫩的玫紅色,蜿蜒的小路上,遠遠走來兩個人。一個是穿著樸素布裙的姑娘,十四五歲的模樣,嘰嘰喳喳地說著什麼。一個是差不多大的小夥子,很是精瘦的樣子,一直低著頭不說話。
“阿桐,你是不是在怪我?”
叫阿桐的少年搖搖頭,一言不發地繼續趕路。
“那你怎麼看都不看我一眼!”少女說道。
阿桐抬頭看了她一眼,嘴唇動了動,卻沒發出聲音,竟是不會說話。少女卻讀懂了他的話,“看過了,快點走,天黑前要進城。”
少女對他簡短的反應無力地“哦”了一聲,加快了腳步,心裏卻很明白阿桐並不開心。來到這個世界三個月了,但還是對這裏充滿了陌生,唯一熟悉的隻有一睜開眼就看到的啞巴少年阿桐。
她眼前還閃現著閨蜜推她下懸崖那一刻猙獰的臉,再一睜開,她已經變成了小山村裏的村姑鳳昭。世事的變化詭異莫過於此,她也隻能安慰自己獲得了新生。隻可惜身體的原主人留下的記憶殘缺不全,讓她對這個世界一知半解,而相伴的阿桐知道的就更少了。鳳昭隻知道這個世界的天下與三國時候很是相似,陳、齊、楚三國鼎立,其餘還有不少小國,以及村長談及變色的北方匈奴。而她所在的小山村就在齊、楚兩國的交界處。
如果不是三天前的一隻鴿子,鳳昭也許就會一直這麼安安穩穩的在白水村過平平靜靜的日子。那隻鴿子帶來一張紙條,上麵寫著:計劃提前,月中,國清寺,西靈溪。
這無疑是給鳳昭的信號,月中就是十五日,十五日在國清寺邊的西靈溪一定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可是,記憶的殘缺讓鳳昭根本就想不起來到底是什麼事!而且在看到這紙條之後,鳳昭就有了一種強烈的不安感,仿佛那個地方將會發生極其恐怖的事情。這種感覺讓她坐立不安,當天晚上就做了個噩夢,夢裏全是染血的刀劍、紛飛的血肉和一顆顆人頭,一個個都瞪大著眼睛望著她,像是在控訴什麼。
於是,第二天,鳳昭就打定主意,絕不去那個地方。對於她的決定,阿桐十分奇怪,原來的“鳳昭”看到飛鴿傳書時總是特別地開心!但是,隨著第二個更加恐怖的夢境,讓鳳昭心裏的危機感到達了頂峰!決定離開白水村!阿桐更是驚愕,但還是順從地收拾包袱,準備東西。兩人一大早就出發,但是走得磨磨蹭蹭,像遊山玩水似的,結果到傍晚了離最近的縣城還有一段路程。一路上阿桐隻是埋頭趕路,竟是連頭也沒抬過一下。
鳳昭不知道以前的自己是怎麼與阿桐相處的,但自從她醒來後,身體像是大病未愈,足足臥床修養了七八天才漸漸好了。這期間,她的衣食起居、還有屋前的兩畝田地,一窩雞鴨都是阿桐在照料。而且,鳳昭什麼記憶都迷迷糊糊的,卻一開口就自然而然地叫出阿桐的名字,讀懂阿桐說的唇語更像是本能似的。阿桐就像個能幹又懂事的弟弟,讓人忍不住就心疼他。
鳳昭見他還是不開心的樣子,說道:“阿桐,你是不是很舍不得白水村?”
走在前麵的阿桐驀地點點頭,很快又搖搖頭,繼續走路。
“唉。”鳳昭歎了口氣,“那我們就回去吧。”話脫口而出,鳳昭猶豫糾結了半天的心情好像略微有了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