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景帝微服私訪(1 / 2)

元宵節最熱鬧的地方就在城西夫子廟,一條長街寬闊,兩旁林立著各種店鋪,沿路掛起高高的彩燈,早早地就會有小商販擺起攤位,各種吃食,小玩意兒,小遊戲等應有盡有。

如今才是傍晚,人還不算多,燈會也還沒有正式開始。

酒樓的生意卻已經慢慢地起來了。

鳳來居是這條街上最大的酒樓,高高的三層極是醒目,最上一層是雅間包廂,專招待達官貴人。

一個頭戴氈帽的魁梧男子匆匆地跑上樓,因大堂熱鬧,今日滿座,小二掌櫃皆忙得腳不沾地,人多嘈雜多的是這樣的小廝,是以並不打眼。

他上了三樓,推開一件包廂的門,進去後立刻關上。

他還未轉身便聽到身後一個男子的詢問,說得很奇怪,並非官方話,也不像是大夏朝地方語。

“達達被關在什麼地方,探聽到了嗎?”

“已經探聽到了,大王子被關在一座別院裏,周圍有重兵把守。”那魁梧漢子摘下氈帽向坐在窗邊的一個狼目華裘男子左手按右肩地行了一個禮,之後從懷中掏出一卷圖紙,走到桌邊攤開,指著某一處說:“二王子,這個地方就是囚禁大王子的院子,就前後就兩個門,屬下去探查過,這座院子是皇帝的別院,圍牆很高,不容易翻進去。”

這個包廂裏還有幾個人,看衣著話語,以及手勢動作都不是夏朝人,更像是北方的胡奴。聽到這個魁梧男子的話,都聚了過來。

其中有一個說:“二王子,看起來並不容易混進去,想要救出大王子很難。”

二王子薩木勒聞言冷冷地挑起嘴角,狼目瞬間閃過攝人的光芒,隻聽到譏誚一聲,“達達那個廢物,草原上的勇士隻有戰死沒有屈辱地活著,冬天凍死了牛羊,春天還沒有恢複,中原人若是拿他談條件,胡奴十八部隻有餓死一條路。”

似乎聽出了二王子話中的殺意,一個看起來年紀最大的歎了口氣,“大王希望能夠救回大王子。”

話音剛落,一個嗤笑聲就響起來,“哈裏瓦將軍,你也看到了,想要救出大王子可不容易,如果大王願意拿萬匹牛羊和駿馬交換,中原人可能願意放大王子歸來,可是……我們草原長生天的人民吃什麼?”

哈裏瓦將軍望向年輕的王子,隻聽到那位二王子淡淡地說,“相信達達也不願意看到人民一個個饑餓死去的。”

他的目光望向地圖上那座別院,眼底一片冰冷,接著視線往上一頓,從地圖上看到了睿王府的所在,與那座別院相去不到一裏。

無往不勝的胡奴勇士敗在了一個才二十出頭的黃毛小子身上,趙靖宜這個名字已經深深地烙印在這個年輕的王子心上。

隻見他的手指一用力,輕易地戳破那座偌大的王府。

這時,身邊的勇士突然出聲,“王子,你看那是誰?”

銳利的狼目瞬間轉移視線,順著護衛的手看向窗外。

鳳來居的三樓包廂本就視野極佳,下方的街道清楚明了,那二王子正看到一隊黑色人馬正從花燈長街處慢慢踱過來。領頭一騎黑氅黑馬,如磐石般堅硬不可動搖,細看過去,烏黑的發,素白的發帶,以及那張冷峻的臉。

“趙靖宜。”二王子的眸子緩緩地眯起來,掩藏裏那刀鋒般的殺意。

趙靖宜帶著十八衛騎,身後跟隨著巡防營的侍衛,雖有京兆府的人巡查了一遍,然而花燈長街是整個京城最為熱鬧的地方,不管男女老少,書生小姐今日都會出來遊玩,相信臨時決定微服私訪的皇帝陛下也不會錯過。

他走地緩慢,一遍遍看得仔細,耳邊聽著章毅將軍彙報著人手布置,不時地點點頭,有時又停下來舉起馬鞭朝某處指了指,又低聲交代幾句才繼續前行。

然後經過鳳來居,走到中途,似有感應般抬頭望了一眼。

“王子。”身邊的勇士低聲喚了一句。

廂房的窗子被合了上,隻留下一條縫隙,薩木勒隱約看到趙靖宜下鳳來居下停留了一會兒,才繼續往前走。

“中原有句話,叫小不忍則亂大謀,二王子,營救大王子更加重要。”哈裏瓦將軍在旁邊輕聲說。

薩木勒重重地吐出一口氣,“小王明白,按照原計劃進行。”

晚上,圓月掛於當空,眾星圍拱。花燈長街十裏,明亮如晝。

男女老少皆提燈而來,人潮相湧,舉目皆是人群,也是人販子,賊手最為猖狂的時候。

不過今日,長刀護衛十步一人,百步便是一隊,分列長街兩旁,站於商販地攤之後,目光如炬,神情冷峻。既不會打攪到百姓遊樂,也不會在有事發生之時鞭長莫及,此為巡防營之士兵。

再有京兆府衙役時不時巡邏遊走,那陰暗的小巷角落也多多查探,遠處還有五城兵馬司的傳巡官定點等待,稍有風吹草動,立刻便能聞風而來。

可以說這是曆年元宵佳節燈會中巡查最為嚴苛的,稍稍敏銳的人也能聞到其中一絲不太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