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兮若冬涉川、猶兮若畏四鄰、儼兮其若客、渙兮其若淩釋、敦兮其若樸、曠兮其若穀、混兮其若濁。在你看來除你之外所有生物的任何遭遇都無所謂是吧?”
“沒想到小浪居然有興趣把道德經十五章中這段話背下來,不過這是普通人對得道之人的看法,我又不是得道之人。而且你說錯了,沒有除我之外,人類在麵對痛苦、傷痛的時候所表現出的反應就是一種程序化的應激反應罷了。”
“這隻是小浪偶然看到的,他覺得挺適合你,就記下了。你現在的置身於世界之外當一個旁觀者的態度也算是符合這段話的;還有,小浪對於你女友那段經曆知道的不多,他可能是怕你傷心吧,完全沒有必要的擔心,你能把細節跟我說說嗎?我想進一步的了解你,能站起來的蟲子。”宇文浪似乎是對顧遠有了很大的興趣,同時,他也在試著控製今晚對話的主導權。
“好”顧遠沒有因為對方這種要求而生氣,他應了一聲,然後講道:“在警察來到歌廳之前,我已經把每一個包廂都看過了,並沒有小顏的身影,然後,警察和我一起看監控錄像,大概在那輛清潔車從衛生間出來後二十分鍾,三男一女帶著昏倒的小顏走出了歌廳大門,上了一輛賓利添越後離開了。
搜查是極為困難的,那輛添越用的是假車牌,而且他們的勢力很大,兩天後我在一條小河旁發現小顏的屍體,警察也趕到了,後來,案件沒有偵破,負責案件的人下了台,不過大概一年後他又在別的地方上任了,官職似乎更高了,我找到小顏的雙親,她的母親雙眼已經哭瞎了,她父親對著陌生人郵來的裝有三百萬現金和一把刻著小顏親弟弟的名字的刀歎氣,我知道,這件事隻能不了了之了,再然後,可能是我那時還有感情的原因吧,總之我很痛苦,於是就成了現在的樣子。”
“難道你覺得感情這東西很可笑?”
“當然不是,我剛出生那兩年也會尿褲子。”顧遠打了個十分低俗的比喻。
“好吧,跟你談這個東西也是浪費時間,而且,我承認我現在沒辦法主導我們談話的內容,你接著說吧。”宇文浪攤了攤手,說道。
“我不知道你來這裏的動機、方法、對我的影響,還有對小浪的危害,所以,我不會現在就讓你能了解我的”
“要不是小浪能聽到你的聲音你會說最後一項嗎?”宇文浪笑了笑,接著說道:“這些都沒有辦法和你說的,你們創造的語言不夠表達那些東西,所以,你不用想盡辦法套我的信息了。”
“那這麼晚了,今天的談話就到這裏吧。”顧遠往椅背上一靠,沒有任何動作就說了這句逐客令。
“希望你真的像我認為的那樣,沒有任何感情,而且,你可以認為我是你們的神,反正在你的腦中神祗隻是一種高等生物罷了,我們四維也絕不是最高等的存在。”宇文浪站起來,邊走向門邊說道。
門關上了,顧遠走向冰箱拿出一瓶酒,咕嚕嚕地喝進去之後一把把瓶子摔碎,然後趴在床上用被子捂住頭。
樓梯口,原地踏步的宇文浪嘴角有了笑意:“還以為你真的是站著的蟲子,也不過隻是心理承受力強一點罷了,怎麼可能沒有感情呢。”然後,他往樓下走去。
房間內,顧遠在被子裏看著手機屏幕,上麵是他偷偷安放在門外的微型攝像頭,當他看到宇文浪笑了一下並下樓去的時候也笑了一下:“看到蟲子的行為和自己設想的一樣的傻笑嗎,白癡。不過,這兩天要裝作受到很大打擊的樣子會很難受的,混蛋!”
時間回到現在,顧遠打開電腦發了一章存稿。
“一切按你的設想發展了,我倒要看看高維的思想到底有哪些優越的地方,如果我真的是蟲子,我也是會飛的蟲子。”
顧遠打開郵箱,開始刪除那些無謂的郵件,突然,他看到了曾經和他聊過的那個鐵杆粉絲的來信。
“不遠先生,原來你也是b市的人呀?我想見見你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