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坐在那一片富麗堂皇的中央,旁邊站著世子沐延,他看了看了我,嘴角輕笑示意我不要緊張和擔心。突然覺得,他一笑,令我有一種莫名的溫暖,心裏踏實了不少。
我再抬頭看了看這位薑王,他讓我覺得熟悉,可能是和先王是親兄弟的緣故,因為之前在荊梅閣見過先王的畫像。但是他麵露倦容,難見血色。看來外界說的不錯,這位薑王確實得了很嚴重的病,不過在我看來他好像很久很久都沒有睡過好覺了。
雖說難見血色,不過他讓我有種莫名的心驚。在宮裏呆了幾天,了解到這個王宮的人對他的敬畏已經達到了一種恐怖的程度。他在位的幾年,創造了好多酷刑,但凡不滿意者,一律處死,百姓雖有怨言,但無從說起。
很難想象這張蒼白的臉下隱藏著什麼險惡的用心。
“陛下,不知找汐茴所為何事?”
“你就是朔涯子的愛徒,上前一步讓孤看看。”
心裏想著這位薑王還真像傳說中的那樣,於是我上前一步,不過仍然低著頭,卻聽見一聲,“抬起頭來!怎麼帶著麵紗?”
“家師有命,麵紗不可摘,還請陛下贖罪!”
“也罷,也罷,你就帶著吧,你師父近來可好?”
“家師身體還好,勞陛下掛心。”
他點了點頭,對著沐延說道:“延兒,還記得當年孤娶了你的青鸞母後時,一直無所出,當時神使就說我必定要得一養子,一生方可消災,這才造就了我們父子間的情分。”
“父王說得是。”他就這樣平淡的說出這句話,但是卻讓我有種莫名的感覺,這份世人都巴望的幸運,在他眼裏卻是另一番情景,這是為什麼?
“嗯,對了,壽宴籌備得怎麼樣了?”
“回父王,已經差不多了,禦國和祁國的人還有兩天便抵達櫟城,卿國的人可能會晚一點。”
“嗯,神使也留在這裏等孤的壽宴結束了再走吧,另外,上次在朝堂上頂撞孤的人是誰?”
“回父王的話,是陳秀大人。”
“原來是陳秀那個老匹夫,既然他不想過好日子,那就順其所願吧!”
“是!”
“好了,延兒,本王累了,你送神使出去吧!”隨後,他打了一個哈欠,在宮人的攙扶下回內殿去了。我輕輕抬高眉梢,看著這位陛下的背影,一個念頭從心裏出來,他不是一般的帝王。
就這樣,我和沐延一起出了浮生殿。我們並肩走著,墨玥遠遠地跟在我們後麵。我看著他,側臉的輪廓就像是用天下之間最美的和田玉石雕刻的一樣,精致柔和得讓人心動。長長的睫毛在在他那仿佛可以看穿一切的黑眸之下打上了一層厚厚的陰影,綰青絲的雪色發帶隨風揚在他的後麵,一時間宛如謫仙。
“我的臉上有東西嗎?”他回過頭來,笑著對我說。這個笑容令人目眩。
“沒有,隻是剛才想事情一時出了神。”我不好意思低下了頭,不敢再看他。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很奇怪,是嗎?”
是的,很奇怪,的確很奇怪,薑王好像並不知道我是來尋找浮生古琴的。
“父王並不知道尋找浮生古琴一事,你也看到了他現在這個樣子我沒讓他知道,上次派人去蕭喉山也是瞞著他的。”
“原來如此,沒想到世子有如此孝心。汐茴明白,必不會說出去。隻是那位陳大人是怎麼回事?”我心裏一塊石頭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