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顏,你不可以因為內疚而亂說話,這是妨礙司法公正。翟霖書的死,進一步屍檢之後自會有定論,我不許你把這個責任扛上身!”
“顏顏,這不是可以由你主觀意願來贖罪的事,你有沒有罪,不是你自己下定義,是法律根據客觀事實來判定。”
霍佩玖一點點緊扣住的每一根手指,“顏顏,我知道你不能接受這個現實,你還有我,我會陪著你。”
“我不會跟宋偲訂婚,更不會跟她結婚,我會守著你。你要冷靜下來,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自己。等這件事過去之後,我帶你去克魯姆,那是一個很美麗的小鎮,以後我們就生活在那裏。”
“我們結婚,然後生很多孩子。”
他緊緊握著她的手,深情款款地凝視著她,“我當你答應了。”
她的眼淚就像開了閘的洪水,洶湧無聲。
但是她根本不打算聽他的,當等在病房外麵的警察一走進門,她就把剛剛喃喃自語的話全都斬釘截鐵地說了一遍。
“你們抓我吧!”
“我是凶手!我認罪!是我害死了死者!”
……
霍佩玖想攔都攔不住。
她主動認罪,翟霖書的死亡現場又隻有她一個人,所以她被列為首要嫌疑人。
接下來的時間,她除了見律師,就是見警察。
因為她發著高燒,在律師的協調之下,她暫時被看管在病房。筆錄做了一遍又一遍,每敘述一次,她就跟著重新經曆一次無法用語言形容的精神桎梏。
如果她不知道翟霖書吃了藥,也許她還可以當自己是半個受害者。而現在,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看待這整件事。
她唯一確定的就是,是她害死了翟霖書,其他的,都變得很混亂,甚至模糊。因為相比翟霖書的死,她當時所承受的一切,都變得微不足道了!
所以到最後,不管麵對的是律師,還是警察,不管被問到什麼,她翻來覆去就隻有一句,“我認罪,是我害死了死者。”
她隻想盡快結束這一切,不論等待著她的將會是什麼!
她不知道這個病房外麵正在發生什麼,更不敢想象慕恩芝聽到這個噩耗的時候會怎麼樣!
她不敢閉眼,而即便她時時刻刻睜大了眼睛,她也好像什麼都看不見。因為由始至終,橫陳在她腦子裏,心裏,眼睛裏的,隻有翟霖書全身上下隻穿著一條短褲,痛苦成蜷縮狀躺在地上的畫麵。
他是多麼整潔幹淨的一個人,到最後卻是這樣一種死法。
他有什麼錯,不過是錯愛了她而已!
而她呢,在他生命的最後一刻,她卻在怨恨他,鄙視他,隔絕他,希望從此以後再也不要見到他。
回想她對他說的那些話,赤裸裸的埋怨,厭棄,極盡冷漠嘲諷之能事。
他該有多麼絕望!
臨死之前,他又該有多麼痛苦!
一想到這些,她就覺得自己應該立即下地獄,十八層地獄。
不知道過了多久,霍佩玖才再次出現在病房裏,當時她正坐窗前在地板上,他走進來,徑直走到她身邊,將她抱起來,“我們回家。”
她沒有被傳訊,也沒有任何人來責備她。
她不知道霍佩玖做了什麼,隻是發現他的左手也纏了紗布,他從早到晚地陪著她,好像不用去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