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裏的氣氛一時很是有些說不上來。
慕恩芝的臉色看起來有些疲倦，神情卻仍然是一派端莊從容，完全不像一個剛剛得知自己得了絕症的人。
她開口安慰道，“小書，媽媽沒事！”
“沒事？什麼叫沒事！”翟霖書卻是瞬間繃不住了，他突然退後一步，伸手指向旁邊的方先生，言語激動，“媽，您就是為了他，才不肯做全切手術的，是嗎？”
“上次我就跟您說了，要杜絕後患，您不肯聽。”他轉頭看著方先生，“方容成，我媽現在這樣，你高興了？”
慕恩芝連忙出聲阻止，“小書，你怎麼能這麼跟方叔叔說話！太沒禮貌了！”
“小書，你媽媽生病，我絕不會比你好過！”方容成沉著以對，“但是事已至此，不管怎麼樣，我都會陪在你媽媽身邊，不離不棄。”
“不離不棄，好一個不離不棄！你是對我媽媽不離不棄，還是對我媽媽的身家財產不離不棄？”
所謂關心則亂，這種時候換做任何人都冷靜不了吧！
但是翟霖書這麼說話，明顯就是口不擇言了，“我爸爸在世的時候，你就對我媽有想法了，對不對？”
慕恩芝的語氣立即嚴厲了起來，“霖書，給方叔叔道歉！”
翟霖書卻是轉頭看著慕恩芝，“媽，一個根本就不顧惜你身體的男人，我不覺得有尊重的必要！”
“顏顏，這裏不需要我們，我們走！”
顏梓還沒反應過來，翟霖書已經伸手拉著她往病房外麵走，她自然不會由著他鬧，這種時候，他怎麼能一走了之！
“霖書，你冷靜一點！”
翟霖書整個人看上去狂躁不安，她完全能感受到他的慌亂，憤慨，“我冷靜不了，你讓我怎麼冷靜！”
顏梓很快從他臉上移開目光去看慕恩芝，“伯母，您別生氣。霖書是太擔心您了，他隻是一時接受不了您生這麼嚴重的病！”
“霖書，快跟伯母和方先生道歉！”她順勢搖了搖他的手臂。
翟霖書卻固執地緊抿著嘴唇。
慕恩芝欲言又止地看看她，又去看翟霖書，到底歎息了一聲，“小書，媽媽會積極配合治療的。媽媽可以為自己的每一個決定負責，你不要胡亂責怪方叔叔。”
翟霖書幾乎是在怒吼了，“媽，現在醫生說的是癌症！癌症！您怎麼負責？”
“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再由著您亂來，我現在就要去找醫生，馬上給您安排手術，永絕後患！”
這時候，方容成開口了，“這個建議，剛剛我已經對曲教授表達過了。你媽媽現在的身體情況是不是適合做手術，還要看進一步的檢查結果。”
“我要自己去問醫生！”說罷，翟霖書轉身就走，顏梓也被他帶轉了身，“霖書……”
她隻好轉頭對慕恩芝說，“伯母，我跟他一起去。”又以眼神跟方容成打招呼。
慕恩芝點頭。
剛走到門口正要拉門，門從外麵推開了，是慕湛鈞，“小書，你去哪兒？”
“我去找醫生給我媽動手術！”翟霖書腳步不停，拉著她與慕湛鈞擦身而過。
慕湛鈞迎麵看了她一眼，對視之間，她象征性地點了一下頭。
不知道為什麼，事後顏梓總覺得慕湛鈞這時候看她的眼神中好像有些不同尋常的內容。
隻覺得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