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致算了算,現在她手裏頭所有的存款加起來,也不會超過十六萬。
重點是黃慧娟這個病,絕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跟她想的一樣,今天的手術費加預交的住院費就將近十萬了,繳清了費用,辦好了住院手續之後,她又上去了病房一趟。
還真是擔心什麼來什麼,黃慧娟真的享受不了保險。
今年三月份,黃慧娟工作了將近二十年的那家民辦紡織廠因為效益不好要裁員,黃慧娟主動申請了工齡買斷,其實也就是一種變相的協商辭職,企業會一次性給予失業者一筆補償金。
這件事她是知道的,但是之前也聽易寧楓說過,黃慧娟在找工作。前兩個月,黃慧娟還真找到了一份工作,在一家社區幼兒園裏做保育阿姨,不過這份工作並不提供保險。
其實顏梓本來就沒報什麼大的希望,倒是易寧霜,一臉的憂心忡忡。
黃慧娟住在重症監護室,易寧霜也不用陪床,所以她走,易寧霜也走。兩個人乘同一部電梯下樓,前後腳出電梯,她自然不會主動跟易寧霜說什麼,難得的是易寧霜也沒有找她說話。
回到家已經十一點半了,她剛洗漱好了出來,手機響,是翟霖書,正猶豫著,電話掛斷了。沒過一會兒,他又打來了,等她接起來,卻不是翟霖書的聲音,“是顏小姐嗎?這裏是藍魅酒吧,你朋友喝醉了,能不能麻煩你過來接一下?”
她甚至想過打電話給慕恩芝,但是最後還是換了衣服出門。趕到藍魅酒吧的時候已經快一點鍾了,感覺酒吧的氣氛有點怪異,客人好像都是男性。
她在吧台附近找到了翟霖書,男服務生長得特比陰柔,其實剛剛在電話裏她就有感覺,對方說話的聲音偏女氣。
翟霖書真是醉得不省人事,還是那個男服務生幫她一起把他扶出去的,好在她事先有準備,特意囑咐的士司機一定別走了,她進去接了人就出來。
把翟霖書塞進車裏之後,她轉頭謝謝那個服務生,想不到那個服務生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竟然說,“下次別讓你朋友來這兒了,今天要不是碰到我當班,他很可能就出事兒。”
顏梓心裏一驚,“怎麼了?”
“一看就知道你們不是混圈的人,沒看出來我們這兒是同誌酒吧嗎?你朋友長得這麼俊,一晚上坐在那裏喝悶酒,酒量又那麼差,要不是我罩著,他早就被人下藥帶走了!”
這麼一說,簡直把她驚出一身冷汗來,怪不得她一進門就覺得哪裏不對。
原來是同性戀酒吧!
顏梓心有戚戚然,“那個……謝謝!”
“你是個好人!”
隻見對方瀟灑地一撩頭發,“我也不想做好人,沒辦法,要謝就謝他自己,他長得太純了,一看就不是這一卦的,要是今天晚上真出點兒什麼事,事後他肯定承受不起。就算我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說不定回頭我還能多活兩天!”
這下顏梓更加不淡定了,不等她說什麼,對方雙手抱懷大方一笑,“趕緊走吧!說出來,我怕嚇到你!”
她的確嚇到了,“不管怎麼說,今天真的很感謝你!”
等她繞過去從另一邊上車,剛一拉開車門,那服務生卻又開口叫住她,“喂,顏顏是吧,你朋友喝醉了之後一直在叫你的名字,看得出來,他很喜歡你!”
顏梓回頭,“謝謝!”
很奇怪,車子啟動之後,她又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那服務生好像還站在那裏。
其實她內心真的是波瀾疊起,上一次她被綁架失聯,翟霖書跑到萬皇去喝酒碰到了易寧霜,後來被易寧霜那麼鬧了一出。這一次他跑到這裏來喝酒,又差點出大事,就像剛剛那個服務生說的,如果今天夜裏他真的出點什麼不該出的事,將會對他的人生產生什麼樣的影響?
那將會是摧枯拉朽,徹底的顛覆吧!如果真的是那樣,她又該怎麼麵對!
越想越覺得心驚膽戰,越想越覺得後怕,這一刻,她陷入了一種深深的惶恐之中!她好像從來沒有體會過這種心情,好像是一時之間,她突然對明天,對下一刻,對所有沒發生的事產生了一種強烈的不安,或者說軟弱。
軟弱得不像她!
因為她實在不知道,下一秒鍾會發生什麼!
事實上這一刻,也真的有事發生,羅棠在趕到花蓮認領韓嘯遺體的時候,因為跟一名疑似高危險性傳染病毒攜帶者出入過同一間酒店而被當地疾控中心集中隔離了起來。
這一刻,羅棠把電話打到了霍佩玖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