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炙熱的東西太容易傷人(2 / 2)

想一想,這兩年白娉婷給她打電話的頻率的確是比往年高不少,基本上都是白聘婷絮絮叨叨地說她的羅曼史,她漫不經心地聽。隻不過她一向把這些時候當做是白聘婷“有事”的時候,“心情”“情事”也都是事啊!何況對白聘婷這種女人而言,人生當中除了這兩種“事”,還能有什麼事呢?

倒是她不該這麼問了!

但是翟霖書顯然對她們母女之間的嫌隙完全不清楚,但其實,也許連白聘婷自己都不覺得她們之間有多大的嫌隙,因為她一向就不是一個會考慮別人感受的人。

這麼多年,也許白聘婷根本就不覺得當年還沒出月子就把她送到鄉下外婆家養有什麼不對。畢竟當時她還年輕,才隻有二十歲,怎麼可能甘心被一個孩子束縛!六歲以前,父母對她來說,就是一對偶爾出現的,衣著體麵,會給她和外婆帶來很多新鮮東西的叔叔阿姨。六歲那年外婆出事,顏守慎回到鎮上找了一間民辦小學教書,她才開始跟自己的父親一起生活。

至於白聘婷,那時候已經跟顏守慎離婚兩年了。

之後她上小學的那六年裏,白聘婷回來看她的次數大概一雙手數得過來。每次她來,顏守慎都會忙前忙後地做一大桌子菜,提前把家裏收拾得很幹幹淨淨。但其實,白聘婷沒有在家裏吃過一頓飯,留宿過一夜,因為每次差不多天黑的時候,就會有車子到村口來接她。

再後來顏守慎沒了,白聘婷把她接到了身邊;半年之後,等她轉到寄宿學校沒過多久,白聘婷就跟顧清江一起出國了;再之後直到她大學畢業,維係她們之間關係的,就是銀行卡上每個月準時到賬的數字。

但是這些年,顏梓從來沒有從白聘婷身上體會到她有過一絲絲的愧疚。在顏梓看來,在白聘婷的概念裏,任何人都是別人,任何人和事都不可能阻礙她自由自在地追求愛情,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的權利。

當然,這些年來,她好像也從來沒有對白聘婷表達過任何不滿。世事原本如此,不管是哪一種感情,但凡對方不肯給,任憑你再怎麼開口要求,結果也一定是枉然的!

何況,她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要求!

作為一個母親,白聘婷這些年讓她所體會到的所有的瀟灑自由,來去如風,大意就同於——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人對其他人負有責任,每個人都隻需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婚姻,血緣,世俗,任何身外之物都約束不了人心所向。人的一輩子,隻要能跟自己的一顆心平安相處,相安無事,如此,便天下無事。

按照這個邏輯,白聘婷又怎麼可能會以為或者說在意她們之間的嫌隙?

鬱桑桑說她涼薄,她覺得奇準。二十幾年跟白聘婷相處下來,不涼薄都是個笑話,但她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好。有時候涼薄,反而是一種保護,炙熱的東西太容易傷人!

事實上,麵對任何人,她都不敢失去那個永遠不開口提要求,在旁人眼中心性涼薄的自己,一旦有人動搖到這一點,她就會覺得不安全。

所以,不是明昊這個人本身讓她覺得不安全,一切能夠令她失去常態的,令她失去自保意識的,她都覺得不安全。

所以,羅棠說的安全感,隻是表麵。

白聘婷大概呆了十幾分鍾,顧清江也來了,還帶了一束百合花。顏梓立即想起上次翟霖書玫瑰花粉過敏的事,連忙讓翟霖書出去,又叫羅棠把花拿回家去。

羅棠接過花束捧在懷裏,一邊跟白聘婷和顧清江打招呼告辭,一邊跟她打趣,“嘖嘖,瞧你這緊張勁!行了,那我就先回家了,明天再來看你。”

羅棠走了之後沒多久,白聘婷和顧清江也走了,病房裏總算是安靜了下來。

其實她頭疼得很,這麼一來,連白聘婷和顧清江都認定了她和翟霖書之間的關係。

她倒不是覺得被他們誤會了有什麼相幹,重點是翟霖書,再讓他一個人這樣愈演愈烈下去,到時候隻怕更不容易收場!

正想著等他進來之後該怎麼把話說清楚,外麵響起了敲門聲,她應:“請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