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說啊,你看——先是第三日不該是記成土以蓋麵,而應該是以土覆麵;其次第八日那裏,舍半斤白米也並不押韻,說舍白米半斤更好聽些……”這麼個碎碎念的家夥,真是有時候很招人煩的。
“不過我倒想問你,你記這個是幹什麼呢?咱們真要沒了,記了反而心裏添堵不是?”他突然那麼一問,我竟是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遲鈍了一小會兒,我拿著手裏筆狠狠地敲了下敗自在。
“哎呦,你敲我做什麼!”
“我敲你幹什麼,你說我敲你幹什麼!我是你請來的小工,我怕走的久了忘了多少日,等回了夜國我得按著這本子上麵的日子找你討工錢呢!”所以我還是很聰明的,這麼說未必嚴謹,起碼——是比說因為愛要少了很多矯情的。
敗自在笑笑,”我其實不懂你了,按理說我給你的錢不少,也夠你安穩呆在夜國過挺富足的日子了,你是真的要錢不要命啊。”
“要你管,我樂意!”照樣還是這句。
之後的一些日子,我倆走的更加艱苦了些,因為中間被東方國的士兵盤查過一次,怕馬車車轅上的夜國印子暴露了身份,便舍了馬車,身邊帶著一些盤纏和起碼的口糧,又是繞著小道一步一步的往東方國都走,這樣的紛爭年月,道上的土匪惡霸真心不少,我和敗自在一個是女子一個是書生,為了隱秘不敢走官道,誠而言之若是真的在路上遇見個綹子恐怕未見到東方國主兩條命就交代了在這。可是壞的打算總會有些好的消息,那麼危險的一路,我們竟然是真的平平安安的沒見到一處劫道的,連預先備下的打發強盜用的金銀都沒發揮上用場,這在那樣一個不太平的時代真的算是奇跡了。
當然我堅信,這樣的奇跡是緣於我誠心實意的祈禱的。
大概是一個多月的光景,我們靠著四條腿活活走到了東方國都,我聽人說在很西邊的藏家有長拜的禮,長拜的人為了佛家信仰三步一拜的去朝聖,自然衣裳什麼的都會破破爛爛的,如今要是有個人看見這樣的我倆,恐怕會誤認為我們也是長拜者,衣衫襤褸、蓬頭蓋麵。當然我們並非在去藏家的路上,也沒有朝聖者的心性。
進了東方國都淩安城,我們自然是尋了一家小店住下了,小店叫福來客棧,算是我鬧著敗自在定的,實在是喜歡這個名字和它的整潔幽靜,叫好了店我又吵著敗自在叫來了酒菜,別管在哪,處境多危險,但凡有吃的——總會很幸福。
隻是這時候,這個習慣碎碎念的二皇子又開始念叨了。
“鳶尾啊,我到這兒是來求和的,你便先留在酒館裏吃著喝著,等我跟東方國主談好了休戰事宜再來接你可好?”;”不成,不成,女孩子家家的哪能往朝堂上麵站!你要是關心我該是乖乖的呆在這兒等我,別讓我再給你費心!”
我自然是不能答應,但是似乎答應不答應又不怎麼打緊,反正到時候我是不準他一個人去的,在夜國他是我的主子,到了這裏,我倆可沒什麼主仆的分別。
“喂,我聽人說你不隻是皇子,還有一手得意的琴技,跟你進宮很久從沒聽你談過琴,這次回不回得去都說不好,要不你給我彈隻曲子聽?”我突然想起從夜國就聽人說過,敗自在不隻是夜國的二皇子,還是這天下數一數二的琴神,那麼一想,萬一要是這次有來無回了,到最後連個曲子都沒聽見,該是很虧的。
“彈琴?好,便彈給你聽,你可要聽好,我的琴……”
“彈不彈啊!廢話好多。”
嗆了好多句,敗自在總算是坐下了,說實話,這麼個小白臉前麵擺著一張古香古色的琴,用一個詞來形容,真是嬌俏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