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高高興興的抱著夜君許給我的圓子錢囫圇個從夜君大殿走出來的時候,敗自在卻不高興了,估計是我剛才在大殿上的某些行為著實有些過分了。不過說實話,看他的樣子我其實挺開心的,至於為什麼挺開心,大概——大概管它呢,反正就是開心!
隻是這件事情之後,太平了兩個月,夜府裏卻出現了兩件大事。
頭一件大事呢,是夜國的大皇子回了夜府,聽人說他叫敗冷月,自然就是敗自在的哥哥,平日裏是手握兵權駐守邊疆的主,不知道回來到底因為什麼。
這第二件大事,則是聽人說夜國這回可是遇了百年的浩劫,一夜之間連丟七城,說是夜國再往北邊的東方國請了個能差遣野獸的法師,攻無不破,眼瞅著就要攻到夜都下麵。
仔細比照比照兩件事,其實說起來也算是一件事了,邊將不勝而班師、敵兵不宣而攻國。其實說到底,就是說夜國遇了很大的事兒,當然這事兒和我是沒什麼關係的,我是這宮裏的糕點師傅,即便夜國沒了去個別的國、別的地界,我還可以做我的糕點師傅,隻是敗自在……說實話,我是有點擔心他的,一國的皇子,自己國家受了難,是沒有理由苟全的。
從這件事情說明,我其實不隻是一個市井裏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子,比如我猜測敗自在會因為夜國的這場劫難而忙亂,果然猜的是對的,從大皇子敗冷月回到夜府算不過三天,便傳出了敗自在要去東方國做講和的說客的說法。
得知了這樣的消息後,我有些慌了,誠而言之,宮廷裏的事情和我這麼個小丫頭有什麼關係呢,撐死了說我生來是個夜人,但是這樣戰火紛飛的年代裏,一國人生下來是一國人死時成了另一國人的事情並不稀奇,但是這回這事牽扯進了敗自在,我就很擔心了,照理說我和敗自在不過是聘用的關係,可是這麼多天的想處,其實他是很好的,尤其是對我,所以呢——我這麼個情竇初開的丫頭是吧……
哎呀,羞死了羞死了,這樣的話實在是不該說出來的。
我打定主意不能讓敗自在那麼就走了,可是我又有什麼辦法呢,我不過是個小小的手藝師傅,在這夜府大殿裏連話都說不上的存在,何況敗自在去敵國說和,並非不該做的事情,反而是一國皇子應有的擔當,別的道理我可以不懂,但君王死社稷是自古有的大理,這夜國的君性子慫,一國的皇子便必須替著國君做英雄,隻是這種事情,不細想也是清楚的,九死一生啊。
思來想去的,我決定跟著敗自在去東方國,我是他府上請來的就算做丫鬟,主子出遠門丫鬟隨身照顧著於情於理是說得清楚的,別的不管,反正任他自己走是萬萬不可能的!
我求了之前那個恨死我了的老太監,他其實人也還好,隻是小心眼罷了,我送了他一塊平時繡的小手絹他就答應幫我跟夜君說道這事,夜君果然也是同意了我跟著去。當然這件事我後來仔細琢磨過了,這老太監恐怕還是心裏頭憋著壞,他應該是覺得這一趟多半有去無回,所以也很樂意的當個不計前嫌的好人同時又能置我於死地,這個仇——我是記住了。
然後就是出國那天,風淡雲聚,我頭回做隻有夜府裏皇族才能做的大馬車,夜君也親自出城來送,雖然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沾了敗自在的光,但我還是很開心。
坐那麼寬敞的大馬車;
走那麼長一條沒走過的路;
一路上有偷偷喜歡的人陪著;
不歸路,就不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