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晚,無月,寒風在野外嚎叫,猛烈的撞擊著破碎的木窗,這是一個廢棄的倉庫,坐落於天京郊外,四周皆是荒草,寂靜無聲,但倉庫內傳來陣陣皮鞋觸地的聲音。
“頭,頭兒,這兒怎麼看都邪乎,要不,我們回去吧。”聲音的主人是個瘦弱的青年,他顫顫巍巍的依著一個發福的中年人前行,上方的鋼筋支架發出吱呀的響聲。
“閉嘴!”中年人有些惱怒,“誰讓你穿皮鞋跟來的!”
“上,上頭不是說,辦公事要穿警服的嘛!”
“你豬腦子啊。”中年人壓低聲音訓斥道,“我們是來查案的,就你這樣,踩著鞋咚咚咚的,嫌犯早就聽聲逃走了。”
“可……”青年有些支吾,降低了音量,“我們不是來抓鬼的嘛,鬼怎麼可能會跑呢?”
“鬼?”中年人用手電筒往倉庫四周打量,“這地方會有鬼?擺明了是有人在裝神弄鬼!”
“裝神弄鬼?”青年微微一吃驚,“不會吧,目擊者都說看見了鬼。”
“那是目擊者,是平民,我們是什麼啊,警察!”中年人用手電筒敲了一下青年的頭,“警察懂嗎,不信神鬼,隻信真相。”
“那要是真相就是鬼呢?”青年躲藏在中年人的背後,小聲的問道。
中年人聞聲將青年拽到麵前來,把青年腰間的槍掏出來塞到青年手中,正色道:“要真相就是鬼,你就喂他顆子彈,他準死。”
“頭兒,鬼還怕子彈啊?”
“嘁。”中年人拍了拍青年手中的槍,不屑道,“莫說鬼,大宗師都怕這子彈!”
聞言,青年握緊手中的槍,定了定神:“好嘞,要是真有鬼,我打死他!”
“這還差不多!”中年人握著手電筒,往倉庫那黢黑的房門探了探,“走,去那看看。”
青年貓著身子握著槍跟在中年人身後,或許是因下雨的緣故,倉庫的地麵很潮濕,皮鞋踩上去會有啪嗒的聲音。
“你這小子,把鞋脫了!”中年人回頭小聲嗬斥道。
“哦哦。”青年小心翼翼的脫下鞋子,光著腳踩在地上,頓感一股涼氣由腳底傳遍全身。
“好冷!”青年忍不住打了個噴嚏,聲音在空蕩的倉庫內回蕩著。
“你!”中年人氣的擰了一下青年腰間的肉,“你要死啊你!”
“抱歉,頭兒,地太冷了,我,我實在是憋不住。”
“算了算了。”中年人直搖手,“你回去吧,去警署裏多叫點人來,我們現在已經打草驚蛇了,甭管什麼鬼不鬼的,先把這圍了再說。”
“啊,頭兒,這不妥吧,我們什麼都還沒查出來呢,上頭能派人給我們嗎?”
“笨啊你,你就不會說我們已經查到線索了嘛!”中年人咬著牙,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當初真是瞎了眼,選你當助手!”
“噢噢噢噢。”青年這才反應過來,“明白了明白了,頭兒,我這就回去叫人!”說完,撒腿就往門外跑。
“等等!”中年人叫住了青年。
“還有什麼事嗎頭兒?”
“把鞋穿上。”中年人把皮鞋扔給青年,“快去快回。”
“好嘞。”
青年慌慌張張的穿上皮鞋,正欲動時,突然,倉庫內響起一道空靈的歎聲,聲音似男又似女,語氣緩慢:“唉,凡夫俗子,毛手毛腳,汙穢我眼。”
“誰!!!”中年人掏出槍,將手電筒含在嘴中,四處張望。
青年則是慢慢向門口退去,握槍的手有些顫抖。
“莫張望,本仙就在這裏。”中年人與青年同時尋聲望去,那是倉庫的一角,堆滿了破銅爛鐵,一旁的木窗掛滿了蜘蛛網,寒風從裂開的玻璃縫中溢了進來,盤旋在廢鐵之上,風下,瑩瑩綠光慢慢升起,一隻白淨的手從鐵堆後伸出,冒著陰森的綠光,輕輕的按在鏽跡斑斑的鐵板上,沒有一絲聲響。
青年嚇得連連後退,“咣當”一聲,靠在了鐵門上。
中年人吐掉嘴中的手電筒,握緊手槍,回頭問道:“小龍沒事吧。”
青年沒有回複,顫巍的舉起槍,對準那隻發光白淨的手。
“砰砰砰砰!”青年連開四槍,大口的喘氣。
“小龍!”中年人有些惱怒,“誰讓你開的槍!”
“頭,頭兒。”青年已經語無倫次了,“鬼,是鬼,鬼不怕子彈。”
中年人定了定神,看見那隻搭在鐵板上的白淨光手中了一顆子彈,不得不說,小龍的槍法還是不錯的,中年人在心裏讚賞了一下,但很快他發現不對勁,那隻手沒有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