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揚從破廟的牆角找到一隻破碗,然後,在盛水的壇子裏舀了清水。默默念動咒語的同時,李雲揚將手中的碗慢慢翻轉。在蘭夜的頭頂,那隻破碗居然穩穩地自行懸在了半空,碗中的清水平滑如鏡,倒映著破廟裏的景象。
慢慢的,破碗中的清水放射出柔亮的白色光芒,仿佛一輪皎潔的明月在夜空升起。月亮的一角,出現了一道灰色的暗影,仔細看去,那竟是一個梳著高髻、手持拂塵、穿著寬袖青袍的道人模樣的人影。
看到月中的影子,李雲揚和柳若萊恭謹地跪下,稽首叫道:“師傅!”
月中,人影的旁邊出現兩個同樣是灰色影子的字體:何事?
李雲揚上前,在月亮上用手寫下:有人受傷,請師父搭救。
月中人影點頭,浮塵一揮,隨後低下頭去,看樣子,似乎是真的通過碗中清水看到了這邊。當月中的人影抬起頭來,月亮上又出現了十五個較小的字體:黃泉之毒——迷魂瘴。何解,你當知曉。
李雲揚一震,寫下:是,弟子已知。
可還有事?
看到月上的字跡,李雲揚寫道:無,謝師傅!弟子告退。
月中人影微微點頭,影子隨著破碗中的光芒漸漸暗淡下去。當光芒消退,李雲揚用手接住墜下的破碗,碗中依舊是那一汪普通的清水。
“大師兄,你知道救蘭夜的方法了麼?”看到李雲揚拿著破碗在那裏發呆,柳若萊焦急地問。
“這個……知道是知道,可是……”李雲揚言辭吞吐,望著柳若萊,眼神有些猶豫。
“是什麼?告訴我,不管什麼方法,我都要試一試!”然而,柳若萊望著李雲揚,眼神無比堅定。
李雲揚沉默,心中似乎是在做著取舍。他低下頭,看了一眼地上的狐妖少年,恢複半妖之身的蘭夜雙目微瞑,毫無血色的臉龐幾乎與他的銀發一樣雪白。當目光落在少年因為掙紮而散亂的衣服前襟時,他的目光不易察覺地一震。
“大師兄?”
聽到柳若萊的叫聲,李雲揚抬起頭,可臉上有了一絲釋然。他看著柳若萊,終於點點頭,說道:“我是知道解毒的方法,可是,十分凶險。若萊,你確定自己無論如何,都要救他麼?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不想說。”
“是的,無論如何,我都要救他!”柳若萊說著,用力握緊了狐妖少年冰冷的手。
李雲揚說道:“迷魂瘴是黃泉的瘴氣,這種瘴能將人的靈魂引入黑暗。被瘴氣吸走的魂魄如果不能及時回歸本體,就會隨著黑暗一起墮入黃泉。所以,要想救回蘭夜,就隻能使用攝魂香。”
“攝魂香?”聽到李雲揚的話,玉瑱驚聲叫道。
李雲揚看了玉瑱一眼,點頭,繼續說道:“沒錯,要想救回中了迷魂瘴的魂魄,就必須有人願意使用攝魂香,將靈魂送入與他相同的黑暗之處,然後,找到他,將他帶回。但是,這樣做非常危險,因為,如果不能在太陽落山前找回墜入黑暗的魂魄,不僅中了瘴的人會死,就連去救人的人,魂魄也會一起墜入黃泉,永遠也回不來了。而且,在那一片黑暗之中,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我去,不管發生什麼,我都要去救蘭夜。”聽到大師兄的話,柳若萊卻是絲毫也不肯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