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過內殿的拐角,外殿的談論依稀可聞……
一位是手握兵權的大司馬將軍杜岐山;另一位是軍師李穀,丞相張裏基的得意門生!
隻見他,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神采奕奕,不似一般的文儒書生,氣宇軒昂之中,不失風流倜儻;伶牙俐齒之間,不乏博學廣智;縱橫捭闔裏,亦滿是浩然正氣;雖僅二八年華,其談吐謀劃,卻絲毫不遜張儀之風雅,範雎之遠略!
“哈哈哈哈,這兩道詔書來得,真是有如雨露甘霖啊,老臣原本還想著拚死大幹一場,沒想到,哈哈哈哈”,撫須長笑,眉飛色舞,豪邁慣了的杜岐山真是樂不可一支。
溫儒的李穀,雖難掩歡喜之情,卻亦淡定自若,“這詔書確實來得恰是時候,原本我軍隻能據守待發,現有了這道聖旨,反被動為主動,軍心大振,總算可以堂堂正正地師出有名了!而太子與孟皇後之黨,定會軍心動搖,三思而後行。”
“哎,軍師這話說得,好像沒了詔書就不正堂呐,皇後那老毒婦,心狠手辣,勾結外邦,圖謀叛亂,當誅!那郭銘小兒,軍事朝政屁都不通,隻知趴在女人腿裏找樂子,當廢!這大周的江山社稷若是給了他們,國破家亡,豈不指日可待?就算是先皇要給,我們這幫出過生、入過死的元老大臣也絕不允了,就算是搭上我這條老命,我也會一反到底!”
見杜岐山氣不打一處地衝他大吼著,李穀反倒是不慍不火地,打趣起來:
“哎呀呀,老將軍,這不連老天都不想成全你這份死的決心嘛,昨夜把詔書的消息一放出去,醜時還未過,城下五十萬大軍,就已有十萬投入我軍麾下,方才又接探子來報,有十五萬已陸續著手返兵回郡,欲靜觀其變,那不退不降的二十五萬裏,又趁夜逃了五萬,隻剩下的那二十萬兵馬,現已從城下,退守至了五裏開外。”
杜岐山突然來了興致,大聲嚷道,“哈,這還不好辦!五十萬老子都不怕,二十萬不像碾死隻螞蟻一樣麼,待我這就出城迎戰,打他個措手不及,保管讓他們見不著天明的日出!”
說罷,轉身欲告退而出,被李穀一把拖住,“留步,留步,杜老將軍,王爺還沒發令呢,你趕緊回來!”
杜岐山這才恍然,不禁尷尬地大笑起來,“呀,我太心急了,這不是被今天的好消息衝昏頭了嘛!”
“老將軍啊,急不得,急不得,這事急不得,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家人要打自家人啊?這要是被列國知道我周國大亂,那他們都還不得搶著來趁火打劫啊?到時候不就落了個,贏了內裏,丟了外裏麼?”
杜岐山被一點撥,覺得頗有道理,“軍師所言極是,那軍師以為,我們該當如何?”
隻見李穀沉思了一會兒後,緩緩上前,神采奕奕地回道:
“稟王爺,臣以為,打蛇打七寸,樹倒猢猻散,這後麵的事就好辦了!”
杜岐山被這番話一懵,弄得莫名其妙,好不耐煩地,趕緊追問起來,“軍師,這打著戰呢,你打什麼蛇?倒什麼樹?到底什麼意思?你這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啊?怎麼跟那張裏基一個德行,盡不說人話!”
還沒等杜歧山問出個所以然來,便從黑暗中,傳來了柴榮那冰冷卻異常有力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