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從窗簾縫隙透了進來,見著昏暗的內室,一片淩亂,衣物散落一地,床上有人在沉睡。
秦暮城睡夢中,伸手往邊上一探,虛空,眉頭一皺,不悅地睜開眼睛,往邊上看了看,真的沒人!這個女人一大早去哪了?秦暮城伏身拿過仍在地上的衣服套上,手卻在那一刻突然停滯,他再次迅速環視了房間一周,腦中乍然清醒。袁子薑的衣物和行李箱已統統不見,那她去了哪裏?
秦暮城回想昨天一整天女孩奇怪的舉動,心中不安,套上衣服,便衝了出去。一路狂奔。臨到小區門口,兜裏的手機急促地響了起來。
“暮城,媽媽她————”
秦暮城接完電話,麵上無任何表情,目光直直,拽著手機的手握緊再握緊,轉身時用力一甩,那手機似箭射出,撞擊,碎裂成片,零落一地。
一年後
“咚咚咚”
“你找誰?”大清早,秦慕乙去門口小店買了一碗豆漿和兩個包子,回來時見有人在敲自家的門。
來人聽到聲音,轉過身,一身素雅妝容。
秦慕乙看著眼前的人,容貌有幾分熟識,卻不記得何時見過。這一年來,變故太多,母親的去世,哥哥的消沉,她需要獨立去麵對很多人事。世事紛雜,小腦袋裏,裝了許多,也忘了許多。
“慕乙,你好!”來人笑容溫婉。
恰是這個笑容讓秦慕乙腦中轟然一驚,記起她是誰。母親病重那段時間,哥哥一度拿著一張報紙看了又看。那上麵便有她——和另一個男人的合影。那張照片上的她也是這樣,淡淡笑著,美麗端莊。報紙上長篇累牘地描繪他們的愛情故事以及非常隆重地宣告了他們的婚期。哥哥將那張報紙捏得支離破碎,卻唯獨留下載有她音容相貌的零碎紙片。無數個夜深人靜的晚上,秦慕乙都會看到他一個人窩在醫院一角,偷偷翻看那張殘缺不全的紙片。記得有一次她實在不忍哥哥如此煎熬,將報紙偷了去扔了。哥哥從來沒有跟她發過火,那是一次例外。急紅了眼的哥哥像仇人般注視著她,恨意十足,到了,還不忘喃喃地問,你把她丟在哪裏了?你把她丟在哪裏了?秦慕乙一直搞不清楚他是在問她還是在問他自己。母親離世後,哥哥跟著大病一場,瘦到隻剩輪廓。母親在時,他不敢生病。待母親離去,他終於可以放肆地大病一場了。
“慕乙!”來人走至她的麵前,看見慕乙臉上的一臉敵意,袁子薑有些無奈地笑笑。
“他不在!”秦慕乙盯著女人的臉,回道。
“我不是來找他的,我來找你!”袁子薑一邊輕聲說著,一邊細細打量麵前的小女孩。她同他是幾分相像的,隻是容貌上更柔美。
“找我?”秦慕乙瞪圓了眼睛,吃驚地問道。
“我想找你幫忙!”袁子薑倏然間臉上顯出悲傷,低頭看看懷中“請你幫我將她轉交給秦暮城。”即使心中不時會想起,但再次念出這個名字,卻是一陣物是人非之感。
當秦慕乙看到袁子薑遞交過來的,居然心驚地後退了幾步,一臉地不可置信地看著袁子薑,半響後,才顫顫地伸出手。那原本遞出去的手,卻是遲疑了很久,終於戀戀不舍地放開。
“她叫顏歡,秦顏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