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泌和杜鴻漸因為跟孔晟關係較好，被皇帝派來談判或者說是斡旋，也算是一種試探。因為皇帝鬧不準孔晟的真正意圖，從一開始，孔晟就隻提及誅殺李豫清君側，沒有明著要改朝換代的動靜。
李泌和杜鴻漸也進了鄭王府，兩人站在孔晟的麵前，神色微微有些尷尬。雖然皇帝和李豫前次向孔晟下手，並非兩人所願，但畢竟經過這麼一遭，孔晟與李唐朝廷徹底決裂，作為李唐朝廷的首相宰輔，兩人自然說不出的難堪。
“兩位請坐，有話就說。如果沒事，孔某心身疲倦，想要歇息。”孔晟神色淡然。其實他早就猜出兩人來的目的，隻是有些東西他還沒有完全想好。
李泌苦笑一聲，“王爺，既然如此，老夫就不再遮遮掩掩，直說了。如今王爺進了長安，陛下已經按照王爺所願罷黜太子並將其入獄治罪，不知王爺日後行止……”
孔晟哈哈大笑：“李相，你都不如直接問孔某是想到此為止，還是想要自己改朝換代當皇帝。”
李泌幹笑兩聲，神色微微有些緊張得望著孔晟，畢竟孔晟的決定代表著天下的走向，也代表著一個王朝的覆滅，也代表著他們這些長安權貴的核心利益。如果孔晟當真要登基稱帝，李唐就算是從今日開始徹底退出曆史舞台了。
孔晟沉默了一陣，旋即輕笑一聲：“李相，杜相，你們不必緊張，這樣，你們回去轉告皇帝，就說我暫時還沒有想好。”
“沒有想好？”李泌和杜鴻漸聽了目瞪口呆。他們心道你舉兵來犯，竟然還說沒有想好？
孔晟笑了笑：“就是沒有想好。我需要兩天時間考慮。你們告訴皇帝，李豫必須要死，裴原禮這些奸徒也一個不能留，如果他下不了手，就讓我來做。”
“至於日後如何，還是再說吧。”孔晟擺了擺手，有些不耐煩起來：“兩位大人請便吧，我有些累了。”
李泌和杜鴻漸鬱悶而去。
大明宮中，皇帝得到兩人的回報，麵色慘淡。他心中殘存的最後一線希望還是破滅了，孔晟沒有就此罷手的意思。否則，他就不會說是沒有想好，而是就此退兵並跟朝廷提各種條件了。
皇帝發出絕望的無聲歎息，揮了揮手：“爾等退下吧，朕要安歇了。至於孔晟，他意欲如何便如何吧，朕就當是李唐國運到了盡頭，再也不理這天下之事。”
“陛下，東宮如何處置？”李泌也是歎息一聲，追問了一句。
皇帝嘴角一抽，眼眸中掠過一絲黯然：“就說是朕說的任由孔晟處置。既然他是天神降世，天神要讓李豫死，那他還能有活路？去吧，朕累了，朕要安歇了！”
皇帝的確是心灰意冷了。如果是人力，他或許還有反抗的勇氣，可眼前這孔晟卻是天神降世，翻江倒海騰雲駕霧無所不能，這讓他如何還能生出反抗的勇氣來？這意味著天命已經不在李唐皇室這一邊，皇帝實在是不願意再做無謂的抵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