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力士眉頭緊蹙,冷視著魚朝恩怒道:“雜家一個人去會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魚朝恩大笑:“高郡王向來是獨來獨往,進宮出宮不帶隨從,如今去麟德殿而已,半個時辰就可以往返,何必前呼後擁?”
高力士知道魚朝恩並不真正放心自己,心裏暗歎一聲,抬步就走。現在,他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必須要配合魚朝恩的行動。本來,他還打譜帶兩三個小太監出來,然後命其中一人見機行事,但如今看來不太現實,魚朝恩這些人陰險狡詐,不可能讓他帶出人去。
高力士轉身就走,魚朝恩緊隨其後。在宣政殿宮苑大門口,魚朝恩拱了拱手淡淡道:“雜家這就恭送高郡王此去馬到成功,將來,陛下複位,高郡王就是最大的功臣,貴不可及!”
高力士冷笑一聲:“魚朝恩,你不用在雜家麵前假惺惺,這事若成,最大的得益者是你,與雜家何幹?你還當雜家是傻子不成?”
魚朝恩冷笑著:“至少,雜家與高郡王利益目標一致。雜家建議高郡王謹慎行事,千萬要記著太上皇與我等在宣政殿焦急等待,此事若成,你我都是從龍之人,而此事若有差池,我等大不了就是陪著太上皇一死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魚朝恩的聲音陰狠有力。
高力士嘴角一個哆嗦,裝作沒有聽懂魚朝恩的要挾,繼續行去。把守宮門的武裝太監小心翼翼地打開門,放高力士出門。
高力士出了宣政院的宮門,心頭如釋重負。但旋即,他的心情又變得凝重起來。太上皇還在魚朝恩等人的控製之中,而五六百武裝太監其中不乏武功高手,這些人把持宣政院,有了萬全的準備,哪怕是孔晟的禁軍來攻,都不是一時半會能拿下來的。
一旦有風吹草動,太上皇其實就是魚朝恩等人的護身符。
高力士歎息一聲,回頭掃了宮牆上隱隱露出的陰沉的目光,他知道有無數武功高強的太監隱在暗處,他甚至發現,魚朝恩竟然在四麵宮牆上秘密架設了軍中強弩,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裏得到這批管製軍械的。
可想而知,魚朝恩若是不準備萬全,豈敢鋌而走險。關乎個人的身家性命和前途命運,他又豈能麻痹大意。
魚朝恩凝望著高力士離去的老邁背影,麵上浮起一抹凝重之色。高力士此去能否成功,關乎此事的成敗,若是高力士向皇帝暴露機密,那麼,他們就一切休矣。
張躍在身後壓低聲音急急道:“省監大人,萬一高力士向皇帝泄露風聲,吾等……”
魚朝恩冷笑一聲:“怎麼,張躍,你們怕了嗎?”
張躍尷尬地搓了搓手,幹笑兩聲:“省監大人,屬下隻是擔心高力士靠不住,並沒有別的意思。”
魚朝恩淡淡道:“不要擔心,高力士對老皇帝的忠誠無人可及,若他真的不顧老皇帝的生死安危,泄露此事,那麼,說明是上天覆滅我等,也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