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我們隻有五百人,這麼大張旗鼓地舉旗前進,恐怕還沒有趕到雍丘,就被各路叛軍給夾擊圍攻了。不是為兄說你,既然是奇襲,那就要偃旗息鼓悄然行進,哪能像我們現在這樣興師動眾、唯恐叛軍不知呢?”
孔晟掃了雷霆進一眼,淡淡道:“二兄,此刻是在軍中,非你我兄弟私下場合,今後請勿以兄弟相稱。”
雷霆進愣了一下,搓了搓手有些不滿道:“好吧,孔縣令!末將認為,我們這種行軍法、如此招搖過市,一旦陷入叛軍重圍,豈不是死路一條?”
孔晟似笑非笑,聲音清朗:“雷將軍,我的目的正是驚擾各路叛軍,若是能引得雍丘叛軍來攻,那是最好不過了。”
“至於身陷重圍,你想多了。濟陰郡的高承義所部距離我們數百裏,縱然他們率軍來攻,也不是一兩日能抵達。占據寧陵的現在是楊朝宗的數百殘兵,且不說上次戰敗他們損兵折將已經聞風喪膽,即便他們敢出城來與我軍一戰,我們又何需懼他?”
孔晟的話聲音雖然不高,但堅定有力。
雷霆進以及雷霆發雷霆俊兄弟聽聞占據寧陵的竟然是殺母仇人楊朝宗,不由眼珠子充血,情緒激動起來。
雷霆進一把抓住孔晟的手,怒聲道:“孔縣令,楊朝宗是我雷家的生死仇敵,既然他占據寧陵,我請求率軍攻下寧陵,斬這廝的首級,告祭我娘親的在天之靈!”
雷霆發和雷霆俊兄弟也在旁情緒憤慨的拔出腰間鋼刀,揮舞著,神色猙獰可怖。
孔晟微微皺了皺眉。
雷氏三兄弟勇猛過人,是不可多得的猛將,忠誠度也沒有問題。隻是這三人就是一個爆仗脾氣,一點就著,而一旦激動起來就渾然失去了理智——他們也不想想,這支騎兵出來是幹什麼的,難道是為了給雷家人公報私仇的嗎?
但畢竟孔晟與雷霆進有結拜之誼,他總不能直接反駁了雷霆進的要求。而雷霆進憤怒於弑母大仇,正在情緒不可控製間,若是孔晟出言不慎,定會與對方鬧翻。
孔晟思量著,神色凝重。他瞥了南勇一眼,南勇眼眸一轉,突然在馬上開口道:“雷家三位兄長,小弟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雷霆進不耐煩地揮手道:“南勇,有話就說,吞吞吐吐幹甚?”
南勇向孔晟拱了拱手,神色有些嚴肅:“三位兄長,此刻我們在軍中,當以孔縣令為尊!軍令如山,不可妄動妄言,這一點,還請三位兄長稍安勿躁。我等出兵意在奔襲雍丘,若是半路因為伯母大人的私仇而改道寧陵,日後傳到睢陽,不論是中丞大人,亦或者是雷伯父,問罪下來,我們又將如何承擔?”
孔晟聞言不由深深望了南勇一眼。這個年輕人雖然大多數時候沉默寡言,但到了關鍵時刻,卻很會說話,也很會看勢看人,他將在軍中、軍法軍令不可輕犯、不能因私廢公等諸多核心問題點了出來,還推出了雷萬春和張巡作為擋箭牌,哪怕是雷霆進兄弟性如烈火,也一時間難以發作。
“二兄,伯母的大仇,孔某也時時刻刻記在心上,莫不敢忘!你們放心,若是楊朝宗敢出城襲擊我軍,你我兄弟就是豁出這條命去,也要將他斬於馬下為伯母報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