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晟朗聲一笑,轉身也上樓回房,吩咐烏顯烏解兄弟繼續值夜。至於被捆縛在地上嚇尿了褲子渾身篩糠的老五和六子,他沒再發表任何意見,反正如何處置,就交由穆長風三人了。
有些事情,他不適合做,但穆長風無所謂。
這兩人開黑店絕非一日,估計也害了不少人。這亂世關頭,凡事通權達變,為了給受害者報仇也好、為了給後來者掃除隱患也罷,反正不能輕易放過他們。落在了嫉惡如仇的穆長風手裏,焉能有好果子吃?
後半夜無語,孔晟一覺醒來已是天光大亮。
起身後見穆長風將二賊捆縛著吊在了客棧對麵一棟廢棄民居竹樓樓頂的飛簷上,在寒風中晃蕩著身子,連嚇帶凍,此刻多半是昏迷了過去。
孔晟掃了一眼,笑了笑,任由穆長風處置,他懶得管。
十餘個鎮上的居民遠遠地旁觀著,望向孔晟等人的目光中都帶著濃重的畏懼和忌憚。
烏顯烏解兄弟牽過五人的馬匹來,穆長風向眾人環繞一抱拳,朗聲道:“諸位鄉親,這兩名惡賊開黑店謀財害命,在下等略施薄懲,吊在此處任其自生自滅,還請諸位做個見證!”
說完,穆長風高高舉起手裏的火把,然後義無反顧地將之投進客棧,因為事先準備了助燃的油脂,瞬間火光熊熊,燒紅了古桑鎮的半邊天。
與此同時。天長縣境內孔晟與李萱商隊遭遇的小鎮外,一輛黑色的馬車疾馳而過,驅趕馬車的是一個包裹著頭巾、一幅大食人打扮的壯漢,此人碧眼濃眉,眼窩深陷,一望可知不是中原人。
馬車內臥著一個身材臃腫的胖子,膚色黝黑,頜下三縷長須,顫巍巍地。
胖子抓住奔跑中馬車的車廂,壓低聲音道:“鮮於烈,這是什麼所在?往哪個方向走?”
“天長縣境內,正在往楚州方向走。也隻有這條道安全一些,您忍著點,晚間我們去前麵打尖。”車夫凝聲道。
胖子定了定神,突然臉色大變道:“鮮於烈,你走錯路了!這條道是通往楚州的,過了楚州就是泗州和彭城,進入河南道境內。現如今那河南叛軍當道,我們過去豈不是自投羅網?”
“往山南、淮南的方向都有重兵把守,江南各州兵府齊齊出動,我們要想避過追查太難了。”車夫說著話,但手裏的馬鞭不止,而馬鞭炸響處,馬車可勁地飛奔著。
車裏的胖子沉默了下去。
“最安全、也是最容易逃離的方向可謂是五步一崗、十步一哨,布下了天羅地網,這邊逃亡河南的方向倒是出人意料,甩開了江南官軍的追緝,但逃出了江南又能如何?在那戰火紛飛的河南道,也必將麵臨著無盡的凶險。
“楊奇這逆賊!雜家一定饒不了他!”胖子氣吼吼地低不可聞的在車內咆哮著,無聲的怒吼著。
趕車的鮮於烈暗歎一聲,再無多言,繼續揮鞭駕馬,向著楚州的方向一路狂奔而過,揚起漫天飛揚的煙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