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魂一直冷著臉不說話,而那人在一步步逼近。從那人的表情可以看出來,他對甄男一眼帶過,表現得不屑一顧,對帝魂卻存著幾分忌憚,皺著眉頭對帝魂上一眼下一眼審視,似乎看不出深淺,腳步也有點遲疑。
帝魂麵色不善,那意思是說再敢上前一步,要你好看!甄男覺得,初來乍到的,最好息事寧人,最起碼也得先禮後兵,便橫出一步,揚手道:“慢著,你說丹坯是你家寵物的,那請說說,那是頭什麼樣的寵物?”
甄男量詞用“頭”,有誘導之嫌,粉麵人果然上當,不假思索道:“一頭豬!”
“那對不起了,我看到的是一隻狐狸,你該幹嘛幹嘛去!”甄男說話不客氣,因為此人叫帝魂為老家夥。
那人嗬斥道:“一介浮雲,這裏沒你說話的份,滾一邊去!”
浮雲?幽靈星都這麼罵人麼?甄男這已經是第二次被人形容成浮雲了,第一次是那個掘墓的婆婆,是暗示,這一次卻是明說。
甄男氣不順,剛要反擊,那人早將注意力放回到帝魂身上,威脅道:“豬也罷,狐狸也罷,這枚丹坯老子要定了。老家夥,實話告訴你,老子是赤煞堂鴨七,我赤煞堂看上的東西,還沒人敢不給!”
“赤煞堂?”帝魂臉上忽然罩了一層寒霜,“據老夫所知,幽靈星上所有吞噬同類的人和門派,皆冠以煞字,閣下的赤煞堂,莫非也在此列?”
鴨七麵露得色:“老家夥,既然知道,還不趕緊把東西乖乖交出來!”
“給你可以,但請你放過我們二人。”帝魂突然一反常態,變得猥猥瑣瑣,身子都佝僂了。
甄男在旁邊看著,感覺奇怪,心道:“這種吃人的惡人,直接揍他個七葷八素就是了,你居然和他討價還價,到底怎麼想的?”
“本來嘛,一個老幫菜,一個小嫩芽,也沒什麼營養,饒過你們也未嚐不可,但鴨爺好長時間沒嚐過人丹的滋味了,所以嘛……”鴨七拖起了長音,驀然喝道,“老的磨牙!小的漱口!”
甄男用憐憫的眼光看著鴨七,心道你不是傻吧,這叫驕兵之計知道不知道?還想磨牙漱口,你啃到鐵板上了你知道不知道?你個傻東東,等著吃癟吧你就!
果然,帝魂腰板一挺,再不複猥瑣模樣,將丹坯拋入口中,嗤笑道:“既然這樣,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丹坯就在老夫肚子裏,想磨牙的話,去屁股後等著,老夫賞你點屎渣渣。”丹坯一入口,帝魂氣勢明顯上升了一大截,就像皺縮的木耳因吸足了水分而突然漲大起來一樣。
“噗!”甄男笑場,沒想到帝魂還有這麼幽默的一麵。
“老東西找死!”鴨七徹底被激怒了,手一翻,手上突然憑空出現一把五尺多長,寬背薄刃的斬馬刀,瞪眼跨步欺上前來。
“甄男,看仔細了。”帝魂抖手相招,一柄短刃同樣憑空出現在手上,有點像匕首,但更薄更尖細,很像軍刺。
這相當於現場會,帝魂和鴨七是演示者,甄男是觀摩者、學習者,從中肯定受益良多。甄男清楚帝魂的意思,瞪大眼睛仔細瞧著。
鴨七力劈華山,刀鋒寒光閃爍,頃刻臨頭,但帝魂恍若不見!至少以甄男的角度看,帝魂已然避無可避,很是替他擔心。
鴨七如願如償,隻一刀,就將帝魂劈為兩半。但下一刻,鴨七得意的獰笑凝固在臉上。他意識到了不對勁,斬馬刀劈中的,仿佛是空氣,根本沒有著力感。
劈中的,是帝魂虛影。帝魂在刀將及體的瞬間,側避一尺許,斬馬刀貼身斬落,對他毫發無傷。
“這叫僵屍跳!”帝魂指點甄男。
甄男點頭。魂魄之體,瞬間位移,而且腿不彎,腰不擺,的確很形象,就是這名字太難聽了。
“這叫剝修元!”說話中,帝魂動作飛快,軍刺在斬馬刀上連連切下。
斬馬刀一段段掉落,觸地的瞬間,撲簌簌化為塵霧,消散不見。而鴨七,明顯處於震驚中,斬馬刀平舉,仿佛做好了架勢讓帝魂來切一般。
甄男猛撇嘴,點評道:“不妥,我覺得切香腸更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