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芳大驚,趕緊起身相攔,包爺卻把另一隻手也抬起,合十禱告:“罪過啊,罪過!”
“老子都成這樣了,哪怕幹嚎一聲呢,也算給我點麵子。這家夥可倒好,不僅不哭,還想揍人。公道呢?天理呢?說好的友誼小船呢?”甄男腹誹不已。
“不過這家夥貌似沒有淚腺,就從沒見他哭過。”這樣一想,甄男決定原諒包爺。
謝芳坐下,替包自強削蘋果,剛一低頭,包自強大巴掌又舉起來了。
“你幹什麼?”母子連心,謝芳低著頭好像也能察覺到兒子要受到傷害了,猛然抬頭問道。
“謝阿姨,這小子不仗義!”包自強收回手,指著甄男悻悻道,“剛還打電話說欠我一頓澳洲龍蝦,今天就把自己弄成這樣了,阿姨你說,這不是耍賴皮麼?”
“唉,隻要天兒能醒過來,阿姨每天請你吃。”謝芳生怕這個愣小子乘自己不注意打甄男,拖過一把椅子,拍了拍道,“自強,來,別光站著,坐下說話。”
包自強依言坐下,謝芳將削好的蘋果遞過來。包爺臉黑如炭,吭哧一口,咬下大半個,厚嘴唇快速開合,鬧得碎屑果汁四濺,就好像跟蘋果有仇似的。
“這孩子,慢點吃,別噎著。”謝芳見狀,遞上紙巾。
大蘋果瞬間進了包爺肚子,包爺拿紙擦嘴,也不知是太用力,還是胡茬太硬,五元一張的寶柔紙瞬間成了一團紙屑。
甄男知道這是包爺在恨自己跳樓自殺呢,心裏平衡了些。謝芳有意緩解氣氛,接著包爺剛才的話茬道:“自強,你剛才說有女孩子為了我們天兒要鬧自殺,真的假的?”
包爺將殘紙扔進紙簍,用手背抹了一把嘴,小眼睛瞪起:“怎麼是假的?真事哎!丫頭跳樓後,好多小女生排著隊要爬上甄氏大廈憑吊這小子呢。這群小女生,又哭又鬧的,瘋了一樣,誰能保證她們不會殉情呢?”
“這可咋整?自強,你是警察,你可得攔著,別讓孩子們做傻事。”謝芳當真了。
“阿姨放心吧,我們在大樓周圍拉了警戒線。哦,對了,裏麵居然還有男生呢!阿姨你說氣不氣人,這小子,他,他居然男女通吃,這也太濫情了吧!不行,等丫頭醒了,我非得好好問問他,有什麼好招數,也教你包爺幾招哇,包爺現在可還單著呢!”
包爺就有這本事,幾句話害得甄男差點笑出來,努力克製,艱辛得很。
謝芳了解自強,這孩子心眼實誠,就是嘴上沒把門的,想哪說哪兒,所以也不怪他,歎氣道:“唉!要說我們家天天,長得那是真好看,可那是從前了,醫生都說了,即便僥幸能醒,以後也隻能癱在床上了。你說,誰家姑娘肯嫁給一個廢人啊!”
包爺小眼睛再度瞪起:“有啊,怎麼沒有?謝姨,張語嫣你見過吧,特漂亮一女生!我來的時候,碰見她站在走廊上,眼淚汪汪的,還抱著一束花。可能是被護士攔住了吧,進不來。”包爺粗中有細,張語嫣就是他帶來的,此時正好就著謝芳的話做個引見。
“哎呀,可憐的孩子!”謝芳慌忙起身,起得有點猛,虛弱不堪的身體不由晃了晃。
“謝姨你坐,我去我去!”張自強手疾眼快扶謝芳坐好,出門去把張語嫣引進了病房。
“謝阿姨!我代表我們班的同學來看望甄男同學,祝甄男同學早日康複!”張語嫣紅著臉走進病房,掃了眼躺在病床上的甄男,將鮮花插進花瓶,默默垂手站立。
“如果那個回眸代表的隻是一顆流星,一個過客,會怎麼樣?”
這段話,是甄男跳樓的前晚,打電話對張語嫣說的。張語嫣當時很是難過了一陣,隻到此時,才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那顆流星,那個過客,分明就是甄男一生的告別啊!想到這裏,張語嫣眼淚悄然滑落。
“好孩子,別哭別哭,惹得阿姨都要哭……乖,來,坐這裏。”謝芳認識張語嫣,而且印象不錯,招呼語嫣在身旁坐下後,遞了張紙巾過去,自己也扯了張擦拭眼角。
情緒稍複,謝芳攬著張語嫣細腰,不住口誇這孩子真漂亮,不知誰家的孩子有福氣能娶這麼好看的姑娘。
謝芳話中有話,包爺聽出來了,立刻瞪起小眼道:“謝阿姨,您老就放心吧,語嫣姑娘是我們家丫頭號下的,誰敢打語嫣姑娘的主意,包爺我跟他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