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這句話王輝在後世已經深有體會,人海中忙碌的眾生為了這兩個字四處奔波,離鄉背井,隻是為了生活能夠好一些。來到大唐的第一天他同樣這麼想,時至今日,很多目的幾乎都已達到,安安穩穩做一個土豪似乎沒有多大的問題,但是崔氏和盧氏這兩個龐然大物碾壓過來,使得他不得不對自己生存方式一再進行調整,結果造成了如今的局麵。
要說他不知道常遠與李慶昌是朝廷中人那純粹是騙人的,就像是金德曼說的,有待價而沽的成分,也有給自己披上一層官衣的想法,畢竟生存有時無所不用其極。現實和夢想實在差距太大,朝廷現在至今沒有說法,他一度有些彷徨,當政者心思真的很難琢磨,等待變得越來越不靠譜,後退?別說是他換作任何人,都不可能了,自古華山一條路,唯有一條道走到黑了,什麼時候到站,天知道!?
江南形式很不樂觀,殺開一條血路並不容易,楊家突然出手相助是“天聽矚目”還是另有內情?他一直想不通,直到剛才,他還暗笑自己不知道何時變得多疑起來,不過一個古今不變的真理是,要想別人重視你,實力很重要,不論是李大大還是楊氏,大家眼睛一定全部盯著他如何脫困。
不得不說金德曼的主意很奏效,就算沒有楊家的幫忙,多費些周章,江南困局也會打破,隻不過真是條血路,同樣的太對不起穿越者這個身份了,人家別人穿越了大殺四方,分疆裂土,自己為何舉步維艱?
改良茶葉的這一步讓自己跟楊家暫時看到一絲曙光及合作的前景,但這遠遠不夠,同比自己強大的對手合作,崔氏早有教訓,自己辛辛苦苦到頭來引發的是殘酷的商戰,隻有大家站在平等的位置才是攜手的基礎,商場如戰場,別說這毫無血緣的親戚,便是親生兄弟又如何,這世上商海中根本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遠的利益,老祖宗幾千年對人性的總結,那是錯不了的。
今天的出行讓他眼前忽然打開了一扇大門,原來大唐處處存在商機,怠惰的性子是否真的要改一改了,反省自己究竟錯過了多少賺錢的好機會。
金德曼的話半真半假,王輝知道新羅此時的困局,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如果沒有他和金德曼這層關係,他會毫不猶豫剝奪了人家的生存空間,可現在,自己這樣做,怎麼向老婆交代?遂笑道:“連我都是曼兒的,你喜歡什麼隨便拿好了,說什麼交換這些見外的話,”金德曼微笑道:“這是你說的,以後不要反悔,”“不反悔,”“雅兒可能知道一些,你有需要去問她吧。”
王輝絲毫沒有把此話放在心上,他因為想發展棉布,改進女性用品,對絹麻興趣不是很大,對於金德曼的好意不忍拒絕,笑了笑道:“知道了!”
王輝今天總算盡到了一個丈夫和父親的職責,四位女領導很滿意,那兩個男人同樣感覺幫他解開了心結,因為一路上,他們看到那個開朗的王安之又回來了,還比以往笑的更開心,朋友之間不都應該這樣嗎,你不開心有我相伴。
大家幾乎遊遍整個杭州城,盡興而歸,王元齡甚至計劃再購買幾家商鋪,得到王輝的支持,那個臭不要臉的張仲陽硬是從他們看好的商鋪裏擠走一間,繼續發展他的淩雲大托拉斯。
回到莊院天將傍晚,楊超的酒兀自未醒,廳中已有一名中年人在等侯,身形瘦長雙目有神,頜下短須襯的其很是精幹,見了王輝恭敬施禮道:“這位一定是姑爺吧,某楊孝和是楊家杭州商行的管事,給姑爺見禮!”身段放的很低,一副自家人的模樣,“不敢,正是在下,”王輝趕忙還禮,請其落座。
楊孝和不敢坐在正座,在偏座坐了下來,道:“接到家裏書信,得知王氏商行是姑爺開辦早應該前來拜望,因為瑣事纏身拖到今天才來,還希望姑爺不要見怪。”到底是個老油子,商海中哪有什麼秘密,明明知道正主,肯定聽說了家主來了趕來相見,說的那麼誠摯,不了解的還會信以為真。
“大家都很忙,自己人何必拘禮,以後咱們可能少不了打交道,我給你介紹一下我的好友和莊院管事掌櫃,”把身邊的王元齡、張仲陽、劉大江以及王守誌一一作了引見,楊孝和表現的滴水不漏,謙卑的像春風一樣和熙,王輝心裏讚歎不已,自己什麼時候多些這樣的人就好了。
問起楊家杭州所營,楊孝和想是已接到家中許可,並不隱瞞,向眾人作了解答,楊氏在江南道東真的像楊超所說,每個州府都有商行,揚州是海貿,蘇湖主營車馬,而杭州商行規模不是很大,與其他商人一樣,隻作為中轉站,經營絲綢、茶葉、瓷器等,由於崔氏和王家的茶葉戰,茶葉貿易已經停止,現在隻專注絲綢跟瓷器了,還想計劃開個糧店,聽聞家主到了,除前來認門之外,便是稟告家主定奪此事。
王輝看了王元齡一眼,心裏皆是暗暗佩服,不愧是商場老手,嗅覺真靈敏,一點兒風吹草動馬上做出對策,不說別的,但看人家一個管事的判斷力,就夠自己學的。
打發家人去請楊超,然後王輝又詳細詢問了他們商行的人力與運力,並透露了一些將來兩家合作的細節。楊孝和見姑爺很隨和,加上之前家主書信及商海傳聞,另有家主親自前來,知道兩家聯手必是一個大計劃,商人之間的敵視不可輕視,有誰不以擠垮對手為榮,什麼崔氏,在世家眼裏行商敵對,就是意識形態的敵對,你是大唐第一大家,我還是前朝皇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