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東西嗎?敢問老夫人你的嫁妝呢?你有什麼臉要這些東西,你當年那麼對母親,你有什麼老臉要?你以為我不記事嗎?每次娘給你請安回來就默默流淚,你是什麼奇葩婆婆?我告訴你,西苑現在是我掌權,從我西苑吃進的東西就要給我吐出來。你們是我翠竹軒的人,隻聽命於我,抬走。”白大小姐淚流滿麵,她喊出了這些年憋在心裏的憤怒。
“你……你……”白老夫人指著白媚兒氣得說不出話來。
“侄女,這些是你二叔謀官的資本,你能不能……”王氏上前乞求道。
“我二叔謀官的資本,就拿我娘的嫁妝嗎?你別忘記當年你在老夫人麵前沒少挑撥離間,你那時怎麼沒想想給自己留點退路呢?二嬸,想起來沒有?可真是有什麼婆婆就有什麼媳婦。”白大小姐從王氏身邊走過斜睨了王氏一眼。
“老夫人,你當年對我娘稍微好一點,對我說一聲二叔謀官需要,我都不會阻攔,對了,你根本沒打招呼,是趁著我和父親不在府上去搶的。老夫人你的心眼還真是偏,也許父親就不是你親生的吧?不然怎麼會……”白大小姐又嘲諷了一句,命眾人抬著東西回道庫房,重新換了把大鎖,讓蔣頌派專人盯著。
白媚兒命人搶回母親的嫁妝,心緒煩躁地坐在榻上,丫鬟端來了晚膳,媚兒心不在焉地用了幾口,就吩咐人撤了下去。
“大小姐,您別再和他們生氣了,氣壞了不值得。”奶娘等人在旁不斷安慰道。
“最近發生了好多事,得罪了好多人。也不知道對還是錯。”白媚兒自然自語道,她現在疲於應付這些人了。
“大小姐,您從來沒有主動犯過誰,都是他們先來招惹您的。”紅鸞在一旁勸解道。
“好了,今天也累了,我睡了。”白大小姐說完讓丫鬟幫著寬衣,躺在床上,很快就沉沉睡去了。
夜裏睡得正酣,丫鬟紅鸞和玉書把她搖醒了。她睜開眼一看,屋裏濃煙滾滾,著起了大火,眼看著火勢就要蔓延到床前,丫鬟匆忙幫大小姐穿好衣裙,主仆三人急忙往外跑。
突然白大小姐想起了母親的遺物還在屋裏,她又往回跑,眾人在身後急得一陣喊,白大小姐掙脫開紅鸞和玉書就這樣衝進了火裏。
她捂著鼻子,不顧煙熏火燎,摸到了內室,內室燒得劈啪作響,白大小姐東翻西找,不是她愛財,那些東西是真正的白大小姐的母親留給女兒的,她想替身體的正主保留一份念想。
好不容易翻到那個梳妝匣,她抱著梳妝匣往出跑,可大火封住了門,房檁稀裏嘩啦地掉下來,橫在門口,她聽見丫鬟和奶娘的喊聲,白媚兒就這樣抱著梳妝匣站在火海裏,火漸漸向她蔓延過來,隨時要吞噬她。
一切都要結束了,這就是白馬寺大師說的“從哪裏來就回到那裏去”嗎?她閉上了眼,等待死神的降臨。朦朧中,她看見了最疼愛她的爸爸、媽媽,他們慈愛地在向她招手;朦朧中,她看見了白大小姐,她眼裏飽含淚水在抱怨她傻。
這時火龍張狂地衝了過來,包圍了她。她笑了,笑出了眼淚,上天對她還真是公平,給了她一次生的機會又重新奪走了。她倒在火海裏,她感覺不到疼痛了。朦朧中她躺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裏,他抱著她在天上飛,她緊緊抓著他飛向那遙遠。
月很黑,翠竹軒的大火熊熊燃燒著,點亮了洛陽城的上空。那燃燒的烈火仿佛是白大小姐璀璨的人生寫照。白府上下人等紛紛趕來翠竹軒,手忙腳亂地救火,奇怪的是火越澆越旺,貼身服侍白大小姐的人哭天搶地,他們不相信大小姐就這樣去了,那個才情橫溢、姿容出眾的大遼第一美女就這樣離開了。
白府一夜大火,立刻轟動了京城。有人哭,有人笑。最痛心的莫過於紅鸞和玉書等人,白老夫人暗自解恨,查氏麵無表情,白二小姐拍手稱快,皇上痛哭流涕,楚太子暗自惋惜,太後聽了暗自吃驚,然而一顆心也稍稍鬆了口氣。
五天後,正當痛恨白大小姐的人暗自稱慶的時候,白府出現了一個人,嚇得眾人驚慌失措。
一襲飄逸的白衣,手上纏著繃帶,臉上麵目猙獰,坑坑窪窪,凹凸不平,一張臉扭曲了,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在大火中被毀容的白大小姐,她笑得是那樣雲淡風輕,仿佛被毀容的不是她而是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