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哪一點像秦譽啊,那下巴和嘴,模模糊糊還能看見那……那人的影子。我隻怕他慢慢長大,紙包不住火,到時候……”
鄭舒窈越想越害怕。
“秦譽現在和他多年前少年時全然不同了,不知厲害了多少倍!而且他身邊還有個眼睛亮堂堂的蕭襲月看著。我真是好擔心,若把孩子放在那府上,我就怕早晚會給看出問題來!娘,我一想到這,就擔心得覺也睡不下,喝水都沒了心思……”
“唉!”姚氏不耐的重重一歎:“當初你把孩子生下來的時候,娘便讓你拿去埋了,你又不忍心、不埋。你就當想到今日的麻煩!現在這禍根子已經成了這麼大個活人,就算是燙手的火,也得包在手裏捧牢了。若你真怕,便給他一碗藥湯,一了百了……”
“……我下不去手啊,娘,我下不去手……”
鄭舒窈說著淚落不止。
“我真是給你氣死了!你就不能安安穩穩、高高興興的做你的新娘子麼?你這樣子鬱鬱寡歡,早晚被人看出來,到時候不光你,咱們整個國公府都丟人啊!你要真是下不去手,娘去下!”
鄭舒窈忙拉住姚氏。“不,不……不要殺他……”
姚氏本來也是說氣話,並沒有要真的去毒死那孩子。
“你好好想想吧。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越過這道坎兒的機會就擺在麵前,前頭是無限風光,和北齊諸王中最優秀的男人。窈兒,你不能再把握不住了!這孩子是你的武器,蕭側妃那肚子就算生出來的是個兒子,那也不過是個庶子!爭不過你。”
鄭舒窈含淚點頭。而今,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好在,秦譽似乎對她還有餘情,也隻有利用這一點,安身立命……
鄭舒窈終於停下了淚,因為她想起了未來,假如她嫁入平津王府,做了秦譽的妻……
想著想著,她心裏竟生出些期待來。
不得不說,現在的秦譽比少年時的他出色許多,越發招女子傾慕了……想起這樣一個男人做自己的夫君,似乎……是很幸福。
半個月的時間過得很快,平津王府紅紅火火,明日便是大喜的日子。府上奴才們心緒略有些複雜,眼看那所謂的正妃以及一幹賜來的美人就要上府了,他們這對主子還你儂我儂的甚是恩愛,沒紅過一次臉。真真兒是……不太正常啊……
確然是有不正常,這不正常馬上就要到來。
這日晚上,秦譽本該留在府上,卻“不合時宜”地出現在了國公府。
鄭建鴻、姚氏具是吃了一驚。
“賢婿這是?”鄭建鴻不解。
秦譽坐上黑木大椅子,含笑呷了一口茶,愜意,悠閑。
姚氏笑道:“是來看瓢兒的吧。”說完,姚氏忙吩咐丫鬟去領孩子,卻被秦譽抬手示意不用。
“姚夫人莫急,還是先見見孤王帶來的人,再決定要不要叫孩子出來的好……另外,鄭大老爺的這聲‘賢婿’,恐怕孤王擔當不起……”
鄭建鴻夫婦對看一眼,具是茫然,心底突然生出些不好的預感。
隻怕秦譽“啪、啪”兩聲擊掌,其護衛封信提溜了一布衣補丁的戴帽男子進來,放在地上。
那補丁男人的帽子有個大帽簷兒,擋住了臉,看其胳膊和左腿似有萎縮,裹在衣服裏有些空蕩蕩的。
看樣子像是個殘疾人。
姚氏夫婦不明所以。
“這,這位是?”
秦譽輕聲笑了聲,卻含著一股讓人害怕的意味。
“當年掃書閣的書童,就算鄭大爺不記得了,姚夫人應當也是記得的……”
姚氏如同挨了個晴天霹靂,立刻站立不住身子!
“夫人小心!”丫鬟忙扶住。
對比之姚氏夫婦的震驚恐慌,秦譽不疾不徐,站起來緩步走到那跪在地上的大帽簷兒補丁男子身前。
“你家老爺夫人似乎都記不得你了,摘了帽子、抬起頭來,讓他們看一看,回憶回憶……”
那大帽簷兒遲緩的抬起頭來,露出一角白皙的下巴和精巧的嘴唇,看樣子當時個長相不錯的男子。
可當那大帽子被摘下,暴露一張夜叉一般驚悚的臉來!屋子裏伺候的兩個丫鬟,都給差點給嚇昏了過去。
“鬼!鬼!!”姚氏被同樣震驚的鄭建鴻攙著,抖如篩糠,顫著手指著此男子,不敢多看一眼。
那男人俊美的下巴和嘴唇之上,是一片燒傷的猙獰麵孔!凹凸不平、顏色不一的皮膚,不忍贅述。觀之臉型輪廓,和尚還完好的部分,這男子應當是個長相不錯的,看著甚是可惜!
“姚夫人怎地這般害怕?鄭橦,你可知道姚夫人為何這般怕你?”秦譽問地上之人。
這是矛盾的一張臉,美和醜結合在一起,形成一種詭異的經驚悚。鄭橦張了張唇,從好看的嘴巴裏吐出來的嗓音有些不正常的沙啞。
“姚夫人……我這張鬼麵,可是你所賜,你怎地……反還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