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喜歡從前的我還是現在的我?”蕭襲月問。
香魚不假思索。“當然都喜歡。小姐從前雖性子更冷漠些,但香魚知道,小姐的心底是善良的。高門大院兒,又牽扯著皇家,心地善良也要有手段,單做善良之人,默默做善事,別人也並不會覺得、不知道你做了好事。小姐這般甚好。”
香魚一言,與蕭襲月心底的思量不謀而合,笑點了香魚的額頭。“你這鬼機靈的馬屁精。”冬萱心思重了,香魚這心計頗多的丫頭倒是時不時地露出些憨慫勁兒。
確然,或許是看見了蕭華嫣終於狼狽地趴在她腳下,心中的仇恨得到了些許的釋放,所以才流露出些舊日的溫柔。但,蕭華嫣一日不除、秦壑一日不倒,她便一日不會罷休!
蕭襲月每每想起秦譽為她所做的一切,以及前世他苦苦的守候,她便想著,這一生,她就算沒有通天的本事讓他輕鬆的坐上江山之位,至少,可以守在他身邊,陪著他一直走,就算將來逃不過命運的安排,他依然會敗,她也願意同他一起赴死……
香魚說秦譽去換衣裳了,果然,沒過多會兒,那身子高大的男人就三步並做兩步走,大步垮了進來,進來第一件事便是眼睛一掃,往她那邊瞧。一雙深邃而炯炯有神的眼睛看見蕭襲月的瞬間,亮了起來。
好些日子沒有得閑來陪她了。
蕭襲月看見秦譽本是心頭略有一抹輕快的喜色,但想起他這幾日神龍見首不見尾,連話都沒說上幾句,又冷了冷臉。
秦譽見愛妃色變,心知是為何,揮退了香魚、冬萱以及打雜的兩個丫鬟,上前溫聲道:“愛妃臉色不悅,可是哪個不長眼的奴才惹你生了氣?”
“確然是個不長眼的,不過怪到奴才們身上,可是冤枉了。”
秦譽挑了挑眉,體會出蕭襲月話中的意味,心說小娘子總算會吃醋了。心底一喜,但見蕭襲月臉色不悅,又感小娘子吃起醋來,實在不好安撫,就像隻……結了冰渣的小刺蝟?
“既然是不長眼的惹了愛妃生氣,說吧,是誰?孤王扒了他皮給愛妃繃皮凳子坐。”說著,秦譽環住蕭襲月的尚還苗條的細腰。
蕭襲月嗔了秦譽一眼:“你照照鏡子便識得了。”
她嗔,他笑。一冷怒、一討好的兩雙眼睛、兩張臉,對視了一會兒,都同時莞爾笑了出來。
秦譽點了點蕭襲月的鼻尖兒:“少生氣,教壞了孩子。過幾個月那孩子生出來見著孤王就瞪,孤王可是非打他屁股墩兒不可!”
蕭襲月一推桑秦譽怎麼往外推都摟得緊的懷抱:“怕教壞孩子還不趕緊的放手,別碰我。”去找你的青梅竹馬去!
蕭襲月拍著秦譽的雙臂,硬邦邦的,很結實!秦譽喜歡騎馬射箭,雖然讀書習字也不錯,但是更喜歡武力。人都說四肢發帶頭腦簡單等於畜生,可這廝不光四肢發達、頭腦也發達,當是屬於畜生中難得的一隻精華畜。
秦譽當然不知道蕭襲月暗裏在腹誹什麼,隻覺得懷裏的小女子吃起醋、撒起氣來,煞是可愛,於是抱得越緊了:“罷了,為那還沒出來的小畜生委屈自己本心,實在不值得。孤王就想靜靜的抱著你……”
他說到後頭,臉已經埋在她的頸窩裏,呼吸落在她光潔的頸部肌膚上。在這心把子都像結了冰的嚴寒冬日,他的溫熱呼吸乍然如一股暖流,浸透了蕭襲月的心田。
蕭襲月聽得出秦譽聲音中的疲憊。陳太後居心叵測,朝中勢力複雜,他就算再聰慧腹黑,也一人難敵千軍萬馬,其壓力和勞累,她不難體會。活了兩世的人,也不如曾經十幾歲時那般懵懂無知了。兩人在一起,便是扶持著過這一輩子,望他安好。
“可是有什麼煩心事?不若說出來,咱們一起商量商量,我雖不比你計較多,但也不傻。”
秦譽抬起臉來,正對上蕭襲月摒去了吃醋的酸味,認真著臉打算傾聽。若能如他所願,他希望這一輩子,這個飽經風霜的女子,都能簡單任性地在他懷裏撒嬌。他願用血肉、用雙臂,為她撐起一方港灣,讓她停靠。但……他這幾日又生出些顧慮。
“如果……我是說如果,秦壑想起那段過去,想起了你們曾經的關係,你會不會……”
蕭襲月還沒怎麼見過秦譽說話這般吞吐,聽來,他說的竟是她和秦壑那段前世的過往。
“你都說是‘過去’了。再者,今生不是往生,我這具身子與他沒有任何關係……”我是屬於你的。後頭這句話她沒說出來。
秦譽壓在心頭多日的疑慮一下得解,將她提小雞兒似的一撈、輕而易舉地打橫抱了起來,往床邊跨。
蕭襲月一急,往推搡他硬邦邦的胸膛。“青天白日,你做什麼……若讓人瞧見了多不好。”
“青天白日?”
“……”蕭襲月上過一次當,知道他什麼意思,“我是說大白天。哎你放我下來。大夫說了,現在不行……”
蕭襲月捂了捂尚還平坦的肚子。懷孕初期是不能……
秦譽拉過被子,給蕭襲月蓋上,笑容帶了絲促狹。“哪個混賬大夫說的青天白日不能蓋被子?孤王打他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