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香魚愁的也是這個。南下時他們二人還你儂我儂的,大病一場之後,就疏遠了。瞧著楊大哥真是可憐。唉。姻緣事磨人,若是我,這輩子都隻願跟著小姐,看著小姐鳳臨天下,香魚便跟在身邊沾沾光當個老嬤嬤就夠了。”
香魚前半段話還說得認真、讓人愁,到後半段卻讓蕭襲月噗嗤笑了出來。
“你也不需擔心。待你成了老嬤嬤,本宮替你挑選個俊俏的老太監伺候你,也不怕深宮寂寞。”
香魚被打趣得掛不住了,“哎呀”的說了句小姐好壞,便不敢多言了,隻怕再被打趣。
蕭襲月漸漸收起了笑意。冬萱這丫頭,最近是咋了。
細作之事已經過去一個多月,秦譽將後院兒之事全權交給蕭襲月處理,並不過問,許多日不見人了,圓房之事,還沒個結果,一直在蕭襲月心裏裝著。
蘇蟬漸漸好起來,又搬回了錦芳宮。蕭襲月給蘇蟬撥了兩個丫頭伺候,吃穿用度也與她相同。
蘇蟬也不出錦芳宮,深居在殿中,找了些佛書看,吃齋念佛,穿著也樸素。
不管她是真心還是假意,最近確然是安分著。
平津王宮中一切平靜,肅清了那一大片陳太後的眼線,日子也安寧了。不過,這一方的安寧,並不代表秦譽與蕭襲月就真的安寧了!相反,這方越是安寧,那一方越加的洶湧、虎視眈眈!風暴越近!
終於,在這一年隆冬臘月的大雪天,平津王宮接到了平京快馬加鞭傳來的聖旨!秦譽從營地趕回接旨。這也是蕭襲月一個多月來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觸摸到秦譽——他這陣子實在太忙,都不曾回興津宮住上一宿半宿的。
太監高聲念著,聲音穿透雪氣兒,回蕩在興津宮中。許久,不曾聽見平京話的調子。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太皇太後病重,召平津王即刻回京……”
聖旨不長,言簡意賅,也和了旨上說的事的氣氛。太皇太後病重,諸王回京盡孝道,最後送上一程。
陳太後與太皇太後的關係誰人不知,何況諸侯藩王個個都是聰明的,此番召諸王回京,隻怕是另有圖謀、有去無回!
秦譽接了聖旨,命人賞了老太監一錠金子。“路途遙遠,公公一路顛簸、受苦了,一點小心意,公公就不必推辭了。”
秦譽向來說一不二,不喜歡與人在無意義的事上虛以委蛇,是以,老太監不敢囉嗦客套,讓他收便乖乖的收了。太監直覺敏銳,平津王可不是好惹的主兒。
“殿下客氣了,傳聖旨是奴才的分內之事,別說千裏了,就是萬裏,跋山涉水老奴也要把聖上的旨意傳到了。”話是平京宮裏的典型太監官腔。
蕭襲月方才便覺著這太監聲音很是耳熟,這才看清楚,這不正是從前她塞了不少金銀錢財的老太監,陶公公麼!
“原來是陶公公,別來無恙。”
陶公公笑嗬嗬。“蕭四姑娘,哦不不不,看我這爛嘴,是蕭娘娘才是。老奴一聽說陛下派老奴來傳聖旨,高興得幾晚上都沒睡著覺,哎唷~就想著早些來見殿下和娘娘。嗬嗬,娘娘從前送老奴的那些‘糕點’老奴現在留著還不舍得吃呢。”
蕭襲月送過的“糕點”都是金葉子、銀錠子。雖然知道這陶公公說的是諂媚的話,但聽著也算順耳,左右他暫且還是幫著她的,不曾相害。
秦譽吩咐了人帶陶公公去休息,蕭襲月也在前頭領著——從這老太監狡猾的神色裏,她看出這老兒定有話對她講。
果不其然。待秦譽走遠了些後,陶公公才對蕭襲月神神秘秘的道:“娘娘,這回回京,你可得格外小心,平日裏多注意注意、抓住平津王殿下的心。”
“公公,可是襲月周圍有什麼危險?”
陶公公看了看蕭襲月左右的婢女,蕭襲月屏退了左右,他才道:“老奴前些日子見著了鄭國公府剛回來的一位小姐,那模樣,嘖嘖,跟娘娘真真是七八分的像!”
蕭襲月大感意外。
“七八分的像?”
“可不是,那言談笑意之間頗為神似,最要緊的,是這位地位尊貴的小姐,和平津王殿下是舊識,老奴打聽了一番,似乎是青梅和竹馬。太後娘娘又頗為喜歡這位鄭小姐,老奴隻怕……這正妃之位……”
陶公公話未言明,蕭襲月卻是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