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譽拿起那兩塊帶血的宮牌,眼睛一眯。
“你殺了你的兩個宮女?”
蘇蟬已淚落不止,低下身重重的磕了個響頭,伏地不起。
“殿下,臣妾罪該萬死。臣妾是如何能來到殿下身邊,臣妾一直愧疚,殿下也定然知道原因,是以如何冷落蘇蟬,蘇蟬都是活該、不會有半句怨言。可是不曾想,蘇蟬未曾做錯事,卻有失察之罪,不曾發現身邊的兩個婢女有異。蘇蟬雖無意害殿下和蕭姐姐,可你們卻因我而遇險,蘇蟬難辭其咎、罪無可恕,請殿下降罪、請姐姐……責罰……”
話到後頭已經幾經哽咽,泣不成聲。
蕭襲月與秦譽對視了一眼。
蘇蟬顫抖著身子,伏在地上,卑微而又可憐。
“蘇蟬本是一名墮落風塵的女子,不曾想過能有今日這番榮華富貴,能夠有這段日子的回憶,能夠認識殿下和蕭姐姐、與你們成為一家人,已經是三生、十生的有幸,雖死無憾。蘇蟬故鄉在蜀南,煩請殿下答應蘇蟬最後一個請求。”
“什麼請求?”秦譽的聲音依然平靜,仿佛並沒有因為美人的哭泣而心軟半分。蕭襲月看著蘇蟬聞了秦譽的問話,而立時煞白了臉,煞為可憐。
蘇蟬顫抖著唇,“煩請殿下派人,將我的屍身,運回蜀南……”
語畢,蘇蟬身子一斜,倒在地上身子顫抖、抽搐起來,神誌有有些恍惚。
劍風上前一把脈,對秦譽稟告道:“殿下,是中了毒。當是蘇側妃事先就服下的。”劍風頓了頓。“殿下……這救,還是不救?”
蘇蟬滿身血點子,嬌美的眉目因為痛苦而糾結在一起,仰望著麵前高大威猛的男人,淚水含在眼眶裏,眼中寫滿了乞求。卻隻見這神祗一般的男人,眼睛平靜無波的看了她眼,無情的吐出兩個字——
“不救。”
蘇蟬滿眼的希冀盡數碎裂,連同心底最後對這個男人的傾慕,都碎了。看來,今日,便是她的死期了……
蕭襲月看了眼蘇蟬,她瘦弱得如同一片白紙,寫滿了絕望。這樣得場景似曾相識般,讓她想起了前世在冷宮青燼殿裏,她被秦壑賜死時的場景……她也是這樣狼狽淒慘的爬在地上,聽著要將她賜死、以覺江山之患的聲音……
“臣妾請求殿下,救蘇側妃。”
蕭襲月跪地懇求秦譽,仰起臉來正對上秦譽不太同意的眼神。他的眼神是在讓她考慮清楚,這女人可是很可能要與她爭寵的女人。
蕭襲月也回了秦譽一個眼神。她不喜歡欠人人情,蘇蟬終究是救過她一命,這一回便算是還給她。往後多加注意便是了。
“既然蕭側妃求情,那便留你一命,隻是日後,你定要銘記在心,不可有半分異心!否則……”秦譽盯著蘇蟬說了這一句話,神情嚴峻,顯然不是隨意說說的。
蘇蟬已經如同崩潰的行屍走肉,除了滿麵淒愴,再無其他。
“劍風,將蘇側妃帶去本宮的辛翠齋。”
“是,娘娘。”
蘇蟬就這樣被蕭襲月帶回了辛翠齋。
好在毒並不是劇毒,致命需要一兩個時辰,加之悔禪還在宮中,是以,蘇蟬被灌了些藥,受了一頓折騰之後,命是保住了。昏昏沉沉的睡著。
蕭襲月將事情思索了透徹。蘇蟬殺了陳太後的得力細作,不可能再投靠陳太後。她殺了那兩人,是在表明她選擇了他們這方。當然,也不排除是陳太後授意,使得苦肉計,犧牲了那兩個宮女,讓蘇蟬得到他們的信任。
不過,她蕭襲月早已過了愚蠢得意氣用事的年歲,若沒有把握,也不會留下蘇蟬。一旦發現她有絲毫的不對勁,便將她除了便是。
蘇蟬醒來後,茶飯不思,躺在床上如同死屍。顯然這回的打擊甚大。
冬萱端了粥碗來伺候蘇蟬喝粥,心不甘,情不願。她當然不喜歡這個蘇側妃!柔柔弱弱的盡會扮可憐,哪像他們家小姐,雖然身子纖弱,但是精神氣兒向來都是足足的,從不博人同情!痛了累了咬著牙扛過去、報回去。不過,就算她再不喜歡,主子吩咐了,她也隻得好好的來伺候蘇蟬。
冬萱瞟了蘇蟬一眼,話中帶著譏誚。“蘇側妃娘娘,咱們娘娘吩咐我來喂你喝粥、別餓著了,若不讓你喝下去,冬萱我可就板子上身了。起來喝吧……”
蘇蟬聲音虛弱沙啞,張口,眼淚就滾了下來。“我不喝,你端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