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啊娘娘,奴才冤枉啊……”
這時,一個穿著青竹色長袍、身材修長的男人進殿來,出聲阻止。“這個太監為你鞍前馬後辦了這麼多事,你至少查清楚再殺也不遲!你這般草菅人命,誰還敢為你賣命!”
陳太後見了來人,嫵媚落座,眼神亮堂堂地瞧著昌宜侯周宇。“昌宜侯這是在關心哀家麼?”
“……”周宇對於陳太後故意的曲解、調侃,並沒有好臉色,幹淨的五官布著一層薄霜。“若你死了,我隻會高興。”
“放肆!!”蓮嬤嬤怒喝周宇,卻被陳太後抬了抬手,示意她退下。蓮嬤嬤隻得恨恨的盯著周宇,不敢再出言頂撞。
陳太後起身,走到周宇跟前兒,近到有了絲曖昧之色,戴了長甲的手撫摸上他寬闊的肩膀。周宇個子高,她這個角度仰看去,他五官看起來越加的深邃、俊美。這男人仿佛天生就是用來賞心悅目的。難怪連同為男子的文帝都對他傾慕有加。
“宇郎,哀家就喜歡你這般咒罵哀家。現在整個天下,沒有人敢對哀家有半分不敬,無一不是對哀家或諂媚或害怕,唯有你,敢直呼哀家的為‘你’,唯有你不怕死敢罵我……”
陳太後靠了上去,周宇眉間的刻痕又深了一分,僵直著身子,極力隱忍著。
“宇郎,哀家自進宮為妃之後,除了夫君,你還是第二個稱呼哀家‘你’的男人。哀家真真兒是高興,有你相伴,這寂寞深宮也不寂寞了……”
“太後娘娘請自重,臣並不想將姓名與太後娘娘的姓名同留在史冊之上,遺臭千古。”
陳太後並不在意周宇的話有多無情,笑著,說得很是溫柔,如同年少的女子對情郎一般。“宇郎,你莫要生氣嘛……你說什麼我就做什麼、要什麼我給你什麼,隻要你不要再稱呼哀家太後,可好?”
“當真我說什麼,你就做什麼?”
“哀家雖不是天子金口玉言,但是也是說一不二,整個北齊,還有什麼事是哀家辦不到的。不過,蕭襲月這丫頭的事除外。你若還掛念著她,哀家就立刻派五百殺手,將她千刀萬剮!宇郎,你說,你還想她麼?”
周宇氣息有些亂,竭力的忍著,語如冰珠,卻說著甜言。“你比她美豔,我周宇血性男兒身,自然喜歡你。”這是他說過最惡心的話。
“宇郎,你說吧,要什麼賞賜。”
“我要你饒了這奴才一命。”
陳太後瞟了一眼那奴才,含笑的眼眸一閃而逝的恨意,繼而消失不見。
“這有何難,我放了他便是……”
周宇從懿寧宮中出來,在宮門口角落看見一灘血跡,心頭驚駭、難過!沒想到,他那般求情了,還是沒有救得了這個太監。
天上轟隆轟隆的下起雨,將他澆了個透、一身的狼狽。
周宇仰麵看天空,烏雲壓壓,看不見半絲兒太陽光。他知道,在這蒼穹的南邊,同一方天空下,他思念的女人還活著,或許同樣看著這方天空。盡管她成了別人的女人,但,他並不嫉妒。隻要她過得好,他就知足了。他身在淤泥、渾身染臭,不配與她長相廝守,隻願看著她幸福,就夠了。
這是一份永遠不會讓她知道的思念。
他隻求一日,他還能活著見到她,看著她榮華富貴、子孫滿堂,他也就幸福了。
然,周宇並不知道,削弱諸王勢力、將諸王召回平京的計謀,已經在緊鑼密鼓的籌劃。不久的將來,所有藩王都會被召回平京,掌控在陳太後的手掌心裏!個個擊毀!那時候,比文帝駕崩時更大的風雲湧動、血腥屠殺,才會真正的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