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皇後不知道,秦壑突然“歸順”,並不全然是因為她那番威逼利誘。
太子秦乾得知殺手足之罪被脫去,癱倒在地,仿佛九死一生。
秦乾雖洗去了殺人之罪,但“誤抓”了婚使導致本來就不睦的兩國關係更加危險!文帝暗地裏塞了不少銀子,送上美人伺候,才得以讓那婚使原諒。
因此,秦乾死罪可脫,活罪難免!被罰俸三年,禁足三月,同時還被免去平京城中那塊練手得城區的治理權!雖然沒有下詔書廢黜太子之位,但是除去那片城區的治理權,就已經暗示得很清楚。大勢,隻怕已逐步遠去……
羌吳國人生性勇猛,且愛美色。
這案子牽連甚大,秦譽表明態度、鬆了口,也就大致表明了太後的態度。雖然蕭襲月不知道秦譽為何會放過秦乾一命,又用了如何手段讓太後鬆了口,但到底,這事兒似乎要接近尾聲。
秦譽與秦壑從殿中出來,並肩而行。就身形來說,秦譽更高上一寸,體格也更為健壯,一身黑色蟒袍裹再身上,像一頭安靜卻充滿危險因子的野獸。而秦壑則穿著月白色的袍子,顯得中正陽剛,多些書卷氣,但左臂上那觸目驚心的血,卻也表明著這男人並不好惹。
“此番多謝三哥相助。”
“自家兄弟,何須言謝,”秦譽瞧了一眼秦壑流血的手臂,“不過我倒是吃驚,五弟竟然還是個情種,為了美人能犧牲到這個地步。那箭,可是帶著倒鉤的,嘖嘖,多疼。”
取箭能讓壯漢疼昏死。
秦壑也是抿唇一笑。
“要說為美人犧牲,五弟怎麼也比不上三哥,能為美人身中三箭,強撐著保護了美人一夜。”
秦譽也笑,自帶三分冷意。
“彼此,彼此。”
兩人各自都看破了對方的計謀,卻都沒有在大殿上劍拔弩張。他們未來必然是敵對,不過眼下,各自羽翼都未豐滿,還是先活過那場即將席卷而來的暴風雨再說吧。
大殿上,文帝、皇後、太後單獨留下了蕭襲月。
“皇帝啊,這回破案哀家的義女襲月可是大有功勞,該賞。”
文帝點頭深深讚同。“太後說得極是,若不是蕭襲月細心,發現了羌吳婚使的信卷,隻怕邊疆又要挑起一場大戰。”
秦乾得了寬赦,陳皇後順口應和敷衍一二句。“是該賞。”但心裏,卻並不如此想。蕭襲月留不得!
“好,那便好好的賞賜!”文帝道。
蕭襲月從皇宮裏出來,傍晚,就有宮中的太監宮女一長隊,來到將軍府。白銀千兩、金銀珠寶三廂,另外還專門賞賜禦膳!
陶公公也是文帝身邊的老公公,長得一張牆上蘆葦的笑臉,點頭哈腰的在蕭襲月身邊道:“蕭四小姐啊,您這回名聲大震、又得皇上、太後皇後娘娘三尊大佛誇獎,將來前途真是不可限量啊!嗬嗬……老奴這廂先恭喜您啦,恭喜恭喜。”
陶公公聲音又低了一些,湊得更近了一些。
“您看,陛下專程把宮中的禦膳照樣做了一份一模一樣的,給您送來,還專門譴了這布菜伺候的宮女來伺候您,嘖嘖嘖……這就是說啊,陛下已經把四小姐當皇家兒自個兒人了!而且還是身份了得的人兒。”
“公公說得嚴重了,襲月不過個小小臣女,哪裏敢當、哪裏敢當,”
蕭襲月笑嗬嗬的說著,從箱子裏拿出個價值不菲的翡翠玉佛,塞到陶公公的手裏。
“公公大老遠送這些東西來,真是辛苦、辛苦。”
陶公公更是笑顏如花。
“瞧四小姐客氣得,哎喲,老奴都不好意思了。”
“客氣?我可沒客氣,害公公白跑一趟、連口茶水都沒喝。”蕭襲月決口不提玉佛。
陶公公一愣,接著立馬明白過來。“應當的應當的,我們當奴才的,雖不如了不得的外臣們,但也一直是兩袖清風、絕不亂拿一錢銀子。嗬嗬……”
“公公這次廉潔中正,襲月真是好生感動,襲月定然不會拿錢銀那等銅臭物來汙了公公的眼睛,隻有準備些將軍府的特色糕點,給公公充充饑了。”蕭襲月對冬萱吩咐道,“去把我為公公準備的糕點拿來。”
陶公公接過用三層紅木的大食盒,把蓋子打開一條細縫兒一瞧——一雙老眼驚瞪得差點連眼窩皺紋都扯平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