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做錯什麼事?嗬——她要納我命,我若還感恩戴德,我才是傻子白癡!”
“哼,她若要納你的命,你還會站在這兒好好的?”
多麼相似的話!上一世,他也是如此跟她說!‘嫣兒若想害你,你還會這般錦衣玉食的穩坐在鳳翔宮嗎?’一句話,她還能如何辯解?等被害死,用自己的屍體證明蕭華嫣是真要害她?
可笑!
這輩子,休想再利用感情來傷害她,對於眼前這個男人,除了恨,已經沒有任何東西!!
秦壑被蕭襲月陰沉的臉、滿是恨意的眼睛震了震。這個女人不知為何,一直都恨著自己。隻聽蕭襲月道:
“一雙狗男女!”老天睜著眼睛看著呢,報應遲早會找上門!
秦壑怔了一怔,萬萬沒想到蕭襲月會說出這句話。蕭襲月提裙子上馬車,“回府!”
馬車車輪子軲轆軲轆的響起來,濺起一陣水花、灑在秦壑袍裾上。秦壑這才回過神來,對屬下怒喝道——
“攔住馬車,把蕭襲月抓到本殿跟前來!”
狗男女?她好大的膽子,竟然敢罵他們是狗男女!!
馬車一陣顛簸,蕭襲月哪裏敵得過帶刀侍衛,被拉下來!
“好大的膽子,我是太後義女,你們敢抓我,不想活了嗎?”
秦壑譏誚,已經抱著蕭華嫣站到了她跟前。
“你無封號無品階,我五皇子還抓不了你這個惡毒女子了?!”
秦壑看似文氣,但一旦真正發怒,冷酷無情,不到南牆絕不回頭!蕭襲月十分了解。
“給你大姐道歉,我便放了你。”
雨水打濕了蕭襲月的的頭發、衣裳,被侍衛架著,與抱著蕭華嫣的秦壑對峙。前世三個糾纏至死的人,這一世仿佛又重新回到了那時的局麵。
蕭襲月緊咬著牙關,心頭恨意幾欲噴薄而出,接著仰天大笑起來,笑罷,盯著秦壑一字一句道:
“五皇子殿下,你以為你這是英雄?嗬嗬,在我看來你不過就是個跳梁小醜,也就如此了!!”
秦壑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對著蕭襲月倔強、陰寒的目光,胸口起伏得愈加明顯。在皇家什麼不能忍?還從沒有人將他氣到如此極致!可她確實是太後義女,眼下還有督案使的職責,抓她顯然不明智。
就在這僵持之時,秦壑懷裏的蕭華嫣,瑟瑟發抖的仰起臉兒來,仰視著秦譽,“殿下……四妹隻是年輕氣盛、不懂事,我吃些苦頭、挨些唾罵……不礙事……”
蕭華嫣說著,那唇上被劃破的小口子滲出點點血跡,秦壑目光中閃過憐憫,越發堅定了要給點顏色給蕭襲月看看,就算不能實質性的傷害,關一夜嚇唬嚇唬,也算替蕭華嫣討一些公道。
“蕭襲月聚眾搗亂。來人,把蕭襲月押去大牢!”
“是!!”
蕭華嫣盯著蕭襲月的眼角閃過一絲暢快。隻恨不能她死在牢裏!
突然,一個冷峭的男人聲音劃破雨聲而來,所有紛亂嘈雜戛然而止,隻剩下這個男人低沉迂回的嗓音——
“誰敢抓本殿的姑姑?好大的膽子……”聲音不疾不徐,卻讓人不敢挑釁輕視。
一輛極上乘的檀木雕花的馬車,軲轆軲轆的緩緩駛近,熏香絲絲繚繞,從馬車珠簾裏溢出來,同雨霧交織在一起。
好香。
蕭華嫣也聞到了香味,聞起來,竟是比秦壑殿中那香還要複雜的香味,複雜,而又格外好聞。
“三哥怎麼也來了。”秦壑聲音冷沉了幾分。太子殺手足一案,雖然他不知詳細如何,但必然與他這三哥撇不清關係!太子雖性子殘暴,但也不會突然一下子射殺他們兩人。秦譽,別人眼中看似最縱情酒色的男子,實際上隻怕是最可怕的人!
蕭襲月也十分意外秦譽會出現。
隱隱聽見馬車裏有酌酒入玉杯的水響聲,在這番劍拔弩張中顯得優雅瀟灑和格外突兀。
“太後祖母在懿寧宮中等候姑姑多時,不見人來,實在擔心得緊,便讓侄兒親自出宮來尋,沒想到遇到這番情景。”說這一番話,秦譽始終沒有現身,最後修長的手撩開簾子一角,“蕭姑姑快上來吧,莫讓太後等急了。”
高太後之旨,幾人敢違抗?
秦壑當然也不敢,就算心下大為懷疑,但也不敢真的“忤逆”。
蕭襲月根本不想再多看秦壑與蕭華嫣這對狗男女一眼,除了不屑和厭惡,再也沒有一絲心痛!
蕭襲月提著裙子上馬車,珠簾裏伸出一隻修長如玉的大手,攤著掌心,紋理清晰而泛著點熏香的味道。
蕭襲月略作了猶豫,把手放在那大掌手心,一股力量一下子把她拉進馬車去。
馬車軲轆軲轆往皇宮的方向去,隻留下一點殘留在雨霧中的檀香,還有那仿佛還在的嬌俏少女背影。
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
“五殿下……我好冷……”
秦壑望著蕭襲月同秦譽消失的方向怔怔出神,蕭華嫣忍不住開口提醒,心頭的驚疑、恐慌越發加深。方才蕭襲月把手放在秦譽掌心時,秦壑抱著她的雙臂情不自禁的加重了力道,呼吸了重了一分。更可怕的,是她從秦壑的眼睛裏看見的好奇。
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產生興趣的開始,便是好奇!
蕭華嫣任秦壑將她抱回宮中叫太醫來診治,一直悶悶不說話,心頭有種恐懼、心驚,在蔓延……
車輪軲轆軲轆的,馬車四周簾子放得緊,裏頭光線略昏暗。
蕭襲月衣裳打濕了,現下貼在身子上濕噠噠的又重又冷。自從上馬車之後,秦譽就閉目養神,也不理她。
這廝也是奇怪,明明是特意來救她的,救了之後卻有故意擺個冷臉子,讓人想說個“謝”字都沒了那心情。
“三皇子這是在故作深沉?”
秦譽終於緩緩睜開眼,涼涼的目光落在蕭襲月身上,染了幾分戲謔。
“蕭小四,你就不能安靜的讓爺休息一下麼。”
不知哪個角落裏飄來一絲兒風,吹得蕭襲月一個抖擻。蕭襲月感覺身子一涼,正見秦譽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衣服被打濕了,貼身勾勒出女子美好的曲線,這昏暗的光線裏越加顯得曖昧。
方才蕭襲月還沒覺得,現下不自覺生出幾分不自在。
秦譽的目光最後落在蕭襲月的胸口上,勾唇,抿嘴,笑。
“看來這些日子你過得不錯,胖了。”
蕭襲月連忙側過身子,袖子掩了掩胸口。說胖就胖,盯著她胸口說是哪般?
秦譽見她微窘的的模樣,輕輕笑出了聲,惹得蕭襲月一惱,斜眼瞪他!也在他身上逡巡一遭,落在腰帶下幾寸,“三皇子重傷初愈,恐怕是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