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襲月娓娓道來:“下個月,羌吳國會有婚史暗中來齊,一來求婚,二來謀和,是大好的契機。我們隻需要利用這機會,讓太子落入‘圈套’即可……”
“羌吳國與我北齊已在邊疆戰了數年,實力不弱、羌吳人性格剛強,如何會認輸。”高太後不信。“你果真能卜算天機?”
“若羌吳國婚史不來齊,襲月甘願受一切懲罰。”
“好,你就細細把圈套的設法講與哀家來聽聽……”
蕭襲月將圈套講了一遍,高太後聽完,臉上已染了笑意。
“好,哀家就許了你,若需要人手,找兵部上官大人。”
蕭襲月謝了恩。太後半閉上眼,見她要退下,道:“你爹爹現下隻怕在鳳翔宮裏商量著如何營救太子。哀家一直奇怪,為何你會與你親人對著幹。哀家看你,也不是忘恩負義之徒,可是有隱情。”
高太後見蕭襲月背脊微僵了一僵,跪下,聲音不帶一絲情感:“若說親人,襲月覺得,太後娘娘比襲月的爹爹、姐姐們,更像親人。”
沒有多言,說完蕭襲月揚起臉來,一雙明亮的眼睛裏劃過悲傷痛恨無奈,抑或是其它的情緒,複雜得理不清楚,似乎飽經風霜苦楚,瞧得人心疼。
高太後對著蕭襲月那雙眼睛,以及那句“親人”,心裏微微觸動,卻也隻是一刹那,便讓人送蕭襲月出宮了。
高太後屏退了男寵,一個人站在高樓眺望整座北齊皇宮,皇宮線條冷硬、而滄桑。親人,自她選擇獨攬大權,親手毒殺太子,流放兒子,她已經走上了一條沒有親人的道路!永遠回不去了!
而今日,她卻在那女孩的眼睛裏,看見了類似的東西。
此刻,鳳翔宮裏。
陳皇後已焦頭爛額,茶杯瓷瓶摔了一地!
“蕭雲開那老匹夫,竟然還藏藏掖掖的不願力挺太子!本宮就不信了,蕭華嫣親口說出的作證的話,他還能讓她吞回去!”
乾兒的太子之位甚至性命,都已危險之極,案子多拖一天,就多一分危險!眼下,隻有讓蕭華嫣堅定的為乾兒作證,才能暫時緩一緩。蕭華嫣好歹還是忠勇將軍的千金,鄭國公府的外孫。
蕭華嫣這個證人,她要定了!
陳皇後立刻暗裏傳令下去,從蕭華嫣如手,就算是捏造證據,也要“證明”太子的清白。
蕭雲開一回府,就聽聞了四夫人田氏控訴,十四年前,鄭氏指使婆子將她兒子掐死埋在枯井裏之事,又是震驚又是頭痛,耳邊田氏發瘋哭喪聲震天,真真是裏憂外患。
整個將軍府也暗自震驚。沒想到平日裏一想和善大方的大夫人,竟然會幹出殘害初生庶子的事,實在太傷天害理!
“沒想到大夫人是深藏不露。”
“才幾天的娃兒,真是太狠了!”
“你們說,咱們將軍府裏就大夫人有兩個兒子,其它房的公子們不是說被‘拐’了‘偷’了,就是夭折,怎就那麼巧……”
“噓,不要命啦!”
“……”
蕭襲月回府來整聽見角落裏丫鬟議論,心裏暗暗冷笑。鄭氏啊鄭氏,做了那麼多孽,你以為能高枕無憂?
天若不開眼,她蕭襲月就替天來行道!
接下來的幾日,蕭襲月在將軍府裏過得格外舒坦。沒有紮眼的人來挑撥、鄙視,順心不少,還能順帶看田氏與鄭氏的好戲,真是從未有過的舒坦!走到哪兒都有丫鬟下人格外恭敬的問候,不過那模樣……嗬,多半跟見了閻羅似的,她說東,沒人敢往西,全然不似從前那目中無人、趾高氣揚的模樣。
蕭雲開打蕭華嫣到底還是藏了些力氣,沒有她之前傷得重。太子之案依然沒有進展,皇後、太後兩派僵持不下。
眼看秦乾的罪名就要坐實了,陳皇後派官員緊咬著蕭華嫣作證人不放!一時間,所有眼睛都盯著將軍府大千金蕭華嫣!
風言風語,什麼都有!
有說蕭華嫣圍場勾引太子,狼狽為奸、作偽證,心腸歹毒、愛慕虛榮的!也有說,忠勇將軍投靠太子,讓女兒作假證的,總之,沒一個好的!
蕭華嫣已經被逼得走投無路!
“娘,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鄭氏心焦如焚,愁眉不展。近日在將軍府她已經是受了不少議論,後雖下了令、堵了下人的嘴,但那嬰兒枯骨之事還沒個結果,現下又是女兒名節和性命,簡直焦頭爛額。
“蕭襲月那該死毛丫頭,總有一天娘會給你全部討回來!眼下……”
鄭氏昨夜想了一宿,終於想到一個人。
“眼下,或許有一個人可以幫到咱們。”
蕭華嫣眼中終於揚起一絲希望。
“是誰?”
鄭氏瞧著女兒,道:“五皇子殿下,秦,壑!”
蕭華嫣這才想起,那個“受害人”之一的秦壑,一直都低調著,深藏不露。
“五殿下對你向來十分欣賞,定然有些歡喜,再過兩日,娘給你準備一下、進宮見他!”
末了鄭氏了補了一句叮囑:“你要精心打扮一番,須把握好,若能抓住他的心幫咱們,是最好!五皇子智勇雙全,將來恐怕也有一番‘大作為’,但你切記守住底線,不要越‘雷池’,以免到時候他前途無望,你……便被糟蹋了。”
蕭華嫣一聽鄭氏那話,一下子明白過來!美人計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