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襲月臉色更黑了黑,平靜的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
“三皇子納美人,關我何事。”
冬萱把收拾好的包袱一放急道:“幹啊幹啊、大大的幹!小姐你想啊,你還沒嫁過去就又多一個絆腳石頭,而且還是一塊貌美如花的硬石頭!”
“……”
冬萱被香魚一個眼色給盯閉了嘴,終於注意到蕭襲月鍋底一般黑的臉。
他要納多少美人是他的事,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他絕不是良人!
重活一生,她不想再跟任何一個女人分享一個丈夫。這很難,所以她已不奢望那些情情愛愛,隻願這一生活得瀟灑一些,再不做任人欺侮的踏腳石!
蕭襲月啪的一聲把隻鐲子拍在桌上。
“拿去扔了。”
冬萱怯怯。
“是,小姐……”
自重生十四歲之後已半月有餘,還是第一次出府。平京城的街道一如記憶裏的繁華,幾十年前大齊分裂為南北,皇都平京受過一場動蕩。花朝客棧是平京城裏最高的酒樓,共有九層,上有尖頂,當年被一把戰火燒掉了頂上四層,就剩下五層。
酒樓中如同蕭襲月記憶裏一般,各處擺放著鮮花、芳香宜人。花朝客棧以名花為特色,共有兩百餘種花草。
將軍府一行人踏進花朝客棧,立刻有宣平侯府的下人笑吟吟的來引路。
蕭襲月不是第一次來花朝客棧。
前世,蕭華嫣愛花又苦於不能出宮,秦壑為了博紅顏一笑,命人在宮中照著花朝客棧建了一座“花朝樓”,極盡奢華。她兒子鴻泰因為一時貪玩溜上去玩了一趟,因著兒子不喜歡蕭華嫣,小孩子心性的折了幾支蕭華嫣心愛的花。
蕭華嫣哭了一晚上,秦壑險些因此廢去鴻泰的太子之位。
宣平侯唯一的兒子,世子施景蟠在花朝客棧的第五層大設宴請。蕭襲月他們一行到的時候,施景蟠、施薔薔兄妹已經在那兒坐著了,另外五皇子秦壑也到了。
秦壑一眼就看見了蕭華嫣,小姐丫鬟主仆一行十來人,最惹眼的必定就是她,無論是衣著打扮還是舉手投足,一眼看過去便讓人驚豔。
“華嫣小姐別來無恙。”
蕭華嫣不涼不熱的笑了一笑——“甚好,多謝五殿下關心。”見了禮,比起上回遊園時態度疏遠了些。她現在的主要目標是三皇子,為了避嫌,還是對秦壑保持些距離的好。
這時,秦壑餘光裏又撞進一個清秀的身影來,如清風拂來,仿佛讓人燥熱的天兒也涼爽寧靜了幾分。
蕭襲月穿著一身淺綠色的對襟襦裙,頭上隻綴著幾顆成色普通的珍珠,衣著打扮和蕭華嫣的相比簡直寒酸。雖寒酸,卻讓人覺著有一種簡單清冽的氣質,雖沒有蕭華嫣那麼惹眼,卻也是個難得的清麗佳人。
“這位,就是四小姐?”乍然一個調子高揚的男音。正是施景蟠。他個子高挑、眼睛狹長上挑,總噙著幾絲陰邪風流的笑意。眼下有兩條似是縱欲過度的青黑眼袋。
蕭襲月還沒來得及開口,蕭玉如就一口接過話,迫不及待:“是啊,她就是我四姐,怎麼樣?美不美?”說完,與施薔薔對了個眼色,心照不宣。此次天龍峽之行,正是施薔薔讓施景蟠籌辦的,目的隻有一個——毀了蕭襲月清白、要她的命!
蕭玉如輕佻而帶著別樣意味的介紹,讓人聽著一陣兒的不舒服。
施景蟠直勾勾的目光頗為不尊重,連秦壑都不禁微微皺了眉頭。但身為長姐的蕭華嫣,卻絲毫沒有覺察到有人不尊重自家姊妹似的,優雅的落了座。
“美!活脫脫就是個美人兒呀,哈哈哈……”
蕭襲月瞧著施景蟠泛淫光的的眼睛心裏一聲冷哼,微笑道:
“華嫣大姐美若天仙,我不過是沾了那相同的半分血統的光、勉強過得去罷了,倒是世子,薔薔小姐美麗可人,怎地世子就長得如此……”
話未說滿,卻聽了更讓人添堵。
施景蟠心頭一火,可看見三皇子秦譽到了,便生生噎下這口氣,賠笑道:
“四妹妹說的是,跟素有北齊第一美男子的三殿下相比,我確實就是醜人一個。三殿下,左等右等,您可算是來了……”
等夜裏上了船,看他怎麼占有她!施景蟠心裏算計著,腦海裏已經出現了那畫麵。
“這位就是三殿下的新寵?喲,確實是美人兒!”施景蟠看著秦譽身旁的人兩眼發亮,施薔薔見他哥那模樣,暗自咬牙恨鐵不成鋼。
蕭襲月回頭就看見了秦譽,以及……他身邊的美人。晃眼間隻覺一對璧人、郎才女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