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來到我的麵前,而在他手上我感到的深寒劍意,讓我明白一塵離去的原因。
“穢劍,又是這穢劍……”
我的心升起一絲無力,腦海裏憶起一塵與我論劍那份自信,我的心莫名揪疼。
到最後,到底是你贏了,還是這劍贏了?
我不知道,或許兩者都贏了,也或者他們都輸了。
贏,贏在一塵將這戾氣盡數化去;輸,輸在一塵為此賠上了自己的性命。
“穢劍,先生,為什麼你和師父都稱這劍為穢劍啊?”
一塵或許沒有跟他說過,但我想,如今這劍既然在他的手裏,是該讓他知道這劍的曾經。
“因為,這劍出世之時,曾已一城內百姓的血液開鋒,那時候這柄劍可是如同妖邪……”
“以一城百姓的性命開鋒!”
少年被我的話愣在了原地,或許當年一塵將這劍授予他的時候,是考慮他年齡的原因沒有明說,隻是,如今一塵故去,我想這少年還是有權利去知道這些事情。
“你是否怕了?”
“我……”
少年陷入了沉默,或許在他聽到這消息後,是真的有些害怕,但是如果他連這些事情都不能接受的話,那麼這穢劍我想他便沒有使用的權利。
一個劍客,連自己的劍都不曾了解的話,我想,他是不合格的;何況這劍還不是一般的寶劍!
“先生,我不怕!”
少年突然斬釘截鐵說道,語氣裏充滿了毅力。
“便是知道它是一把不詳之劍,你也不怕?”
“不怕,我記得師父給我說過,劍無好壞,全由己心;心善者,何劍在手,都是救世的利器,心不善者,便是沒有任何兵器,他也可以危害世人。”
一塵還是沒有變,連他教出的徒弟都是跟他差不多。
我想一塵該欣慰了,至少他有一個好徒弟。
“你叫什麼?”
“我是師父在狼窩裏救下的孩子,沒有名字,師父都一直喚我小狼。”
“小狼,倒是好記,你師父的墳塚在哪,我想去看看這位老朋友。”
沒有想到那一麵之後,我與一塵便是陰陽相隔了,事實如此,是在讓人唏噓!
“師父曾囑咐我,在他死後將他的身體安置在湖底,而在這岸上,隻是讓我為了立一個衣冠塚……”
湖底!原來一塵死後都在這寒潭之中,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一塵這樣的安排是別有深意!
“那便去他的衣冠塚吧!”
衣冠塚不遠,便在湖邊一側。
摸著那冰冷的石碑,我的心裏不知道是一個什麼滋味,隻覺得難受,生離死別,自古都是這般折磨。
“一塵啊,世事如常,沒想到再見,已是這般光景……”
我不知還能說些什麼,心裏明明憋了很多的東西,可如今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我沒帶酒,手裏有的不過是取至那寒潭的湖水。
湖水輕灑在那衣冠塚前,就當是我送他的最後一程了。
“你這後半生都是在與這寒潭打交道,便是離去後,也要讓小狼將你的屍首安置在湖底,那麼這寒潭的水,便是我送你的最後一程,好走!”
我的頭杵在那冰涼石碑,就讓心裏的苦澀在這冰涼中慢慢麻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