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先生,先前的事還是真得謝謝你。”
“無妨,若不是我與詩兒興許你們也不會被迷昏;對了,這些屍體你們還要放多久?”
死者不能入土為安,那怨氣便會堆積越深,難保以後不出什麼岔子。
“先生,也是你運氣好,這些屍體今晚本已是最後一晚,明日天一亮,便會尋個地方將他們殉葬,哎,都是可憐人啊!”
的確可憐,這些流浪者身前本已是窮困潦倒,死後也無人送終。
我的手在空中微微拂過,我聽到身後夜見君那倒吸冷氣的聲音,多是被我手上金光所驚嚇。
金光拂過,那上空的怨氣便慢慢消散,我這麼做不過是安撫死者,也是為了不讓它們滋生出惡靈。
輪回,也許對他們來說,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出了那屋子,剛清洗完雙手,身後卻是響起腳步聲。
“尋月先生,喝酒嗎?”
夜見君帶我來這裏後,便獨自離開,我卻沒有想到他是去拿酒。
“什麼酒,香嗎?”
“我娘親自熬的酒,據說這可是我當年父親最喜歡的,不信,先生試一試。”
“這麼說,那我怕是拒絕不了你給的這誘惑了。”
懷裏的詩兒有些躁動,我知道她是不想我喝酒,可在酒麵前我的定力的確很差勁。
揉了揉她後背毛發,輕輕一拍:
“別鬧,就幾杯!”
我如此說,詩兒這才安靜下來,在我懷裏側了個身,繼續酣睡。
“咦,尋月先生,你這白狐好可愛啊,什麼時候來的,我怎麼沒見到;對了……詩兒姑娘了?”
夜見君的名字雖然頗具文采,可整個人卻是大大咧咧,他這麼久才發現詩兒沒了蹤影我也不奇。
“她好玩,這會指不定跑了哪裏去。”
剛說完,詩兒卻是在我懷裏一拱,顯然是對我的話辯駁。
“可這大晚上的,她一個姑娘家多危險啊。”
危險!我苦笑搖搖頭,這落日城內怕還沒有可以製住她的人。
我不說話,隻是苦笑,夜見君也是想起什麼,訕訕笑道:
“我倒是忘了詩兒姑娘的武功比我厲害多了。”
“好了,不是喝酒嘛,這裏可有能坐的地方?”
我喝酒,坐著,靠著都可以,唯獨不喜歡站著。
“來,我扶先生過去。”
是一方石桌,夜見君扶我坐下後,便是一番交杯換盞。
酒漸酣,夜見君的情緒卻逐漸低落,我知道他是有心事。
“先生,你說男兒一生當如何?”
“你待如何?”
他問我,不是我能給他答案,而是他自己心裏已經有答案,隻是差了一盞可以照亮那路的燈。
“好男兒一生難道不應橫刀立馬,馬革裹身?”
原來,這便是他心裏的苦悶!
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我想許是因為他父親的原因;有些東西,是人骨子裏就存在的,便似一種血脈的特殊性質。
可是,夜見君也擔心,擔心自己的娘親;他的娘親已經失去了他父親,怎麼會願意讓她的兒子重蹈覆轍了。
一個人,失去了最愛,又怎能失去最親!
我舉杯,一口飲盡,還未開口,卻聽嘭的一聲,竟是他醉了過去。
夜,風正緩,酒正香,唯我一人淺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