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兒與蘇然的關係早已經不一般,詩兒更是將蘇然當做自己的姐姐,蘇然又何嚐不是將詩兒當做自己的妹妹了。
我不知道詩兒的手為什麼搭在我的手背。
“妹妹,幫姐姐照顧一下這個傻子,好不好,他畢竟看不見,很多事情,是不方便的。”
“蘇然……”
臨走,蘇然最放不下心的依舊是我。
“姐姐,我會照顧好先生的,會照顧好她的。”
“嗯,姐姐相信你……”
懷裏的蘇然,身上所剩下的能量波動已經不多了,我知道,她離我而去已經不遠了。
“抱著我,然兒想感受溫暖。”
我抱著她,可她又怎麼能感受到我的溫暖,她不過一縷孤魂,不痛不癢。
“傻子,人死了會變成鬼,那……那鬼了……”
“啊……”
哀嚎的聲音很大,我再也來不及回答蘇然的問題。
她走了,徹底地離開了。
人死了會變成鬼,那鬼了?
我不知道,我害怕知道。
“先生……”詩兒從身後抱緊了我。
“哎……”
將軍在歎息,我不知道他在歎息什麼,可那語氣裏說不出的惆悵,化不開的愁緒。
“瞎子……”
我不答,不想答,答不出!
“我盡力了。”
我沒有想到將軍會說這話,不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
“先生,將軍跟我說了,那牛鼻子的實力很厲害,將軍和蘇姐姐不是對手,便連將軍也……”
詩兒的話說不下去,我的心裏卻明白了。
“將軍,你……”
“無妨,我在這個存世活了這麼多年,是該走了,我想,你會記得我吧!”
我心裏有一團怒火在不斷燃燒,雙手攥得發紫,恨不得可以親手將那牛鼻子斬下。
“我此生都不會忘了將軍。”
“那便好、便好……”
將軍的語氣越來越虛弱,我知道,他們強撐到現在,為的不過是與我見上一麵。
我與他並坐,離別時,卻不知道說什麼。
“瞎子,那殘袍你可別忘了。”
“將軍所托,瞎子怎敢忘。”
我不會忘,忘不了將軍,也忘不了蘇然。
“你走吧,我不想讓你看見我離開,雖然你是個瞎子,看不見,可我還是不想。”
“將軍……”
“走啊,婆婆媽媽的,像不像個男人。”
他嘶啞著,話裏,卻有著我從未停過的哭意。
“告辭!”
詩兒攙扶著我,我沒有離開,躲在蘇然的石室裏,呆呆坐著,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想做。
“先生,玉佩。”
玉佩是蘇然生前之物,她告訴我上麵有一個然字,是她從小的貼身之物。
現在,它是我的貼身之物!
我知道詩兒待在屋裏,卻不知道她到底待在那裏,我不去想,靜靜地呆著。
她走了,再也聽不見那嬉笑,再也感受不到冰冷下的溫暖……
我躺在她冰冷的棺槨中,手捏玉佩,便覺得她在一旁側著臉靜靜地看著我。
她在笑,嫵媚地笑著。
“然兒,我們睡覺,好不好!”
今夜,我一個活人,第一次躺在棺槨中入眠,但我是笑著睡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