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是被熟悉的七大姑八大姨那如同雞籠鴨舍的聒噪聲吵醒的……

“呀,這都三天了,翠兒這丫頭怎麼還不醒,別是醒不來了吧?”

“朱郎中來瞧過,說是除了頭上這傷別的地方沒毛病,二丫這孩子能有多大的力氣,這推一下子碰到了頭怎麼就醒不過來了呢?”

“哎,還是清子這孩子命硬,這都是第三個媳婦了,平時瞧著挺結實,這也……哎……以後誰還敢給他說媳婦,要說挺勤快憨厚的小夥子……可惜了”

“呸呸呸!這還沒什麼事呢,你這婆娘就開始咒這倆孩子!清子翠兒都是好孩子,這小災小難必定能渡過去,你沒看清子這兩天都不下地了,就照看著翠兒呢”

李月頭疼欲裂,張開眼要看看到底是誰吵的她不能好好休息,就算她一畢業就失業可她每天努力找工作麵試也很累吧,就不能讓她睡個好覺!想到此處,李月猛的睜開眼,然後一下愣住,天花板呢?一眼看見屋頂的房梁怎麼回事?牆怎麼是灰黃的?土牆?窗戶上的玻璃呢?怎麼紙糊的?搞得整個房間都是昏暗的……李月一瞬間大腦一片空白,心想:一定是我醒來的方式不對,我一定還在做夢。這麼想著,李月重新閉上眼再睜開,怎麼還是這樣?再閉上再睜開、再閉上再睜開,眼前的景物一直沒變,搞得李月心裏開始慌亂,她用力搖搖頭想讓自己清醒過來,結果頭突如其來的劇烈疼痛讓她忍不住叫出了聲。

“啊!嘶……疼死了——”李月一手按著頭,一手拄著身下的硬炕想要坐起身,就在這時,門簾掀了起來,衝進來了一個高壯的農家漢子,雙眼直盯著李月,看她自己起的困難雙手快速的扶住她的肩幫助她坐起身,又拿了兩個枕頭放到她背後墊好,這才坐到炕邊兒邊把被臥往上拉給她蓋好邊說:“醒啦?頭疼不?有沒有別的地方不舒服?你睡了三天餓不餓?”李月一臉警惕陌生人的表情看著他:“你是誰?”

“呀!翠兒,這是你當家的清子啊!你不認識啦?”

“不會磕傻了吧?好好的怎麼不認人了?”

“翠兒丫頭,你還記得嬸子是誰不?”

“翠兒,你去地裏要給清子送吃的,和二丫吵起來,二丫推了你把你推倒腦袋撞到路邊大石頭的事你還記得不?”

李月被這一屋子的問候說的有著懵,隻能用不安的眼神來回掃著屋中的眾人,小聲地說著“不認識……不知道……你們是誰?我……怎麼回事……我又是誰……”卻忽略了坐在炕邊的漢子從最開始的懵懂慌張狀態漸漸變成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李嬸,麻煩您和各位嬸子嫂子照看一下翠兒,我去請朱郎中”,李清站起身和一屋子嬸子們說了一聲,就往外走去。各位嬸子看他走了趕緊一窩蜂圍上來,拉手的拉手,摸頭的摸頭,還有拍著她的肩膀捏著她的胳膊的,一個個都關切的問著她哪裏疼不舒服,是不是一點都記不起來了,有啥能想起來的沒有。李月看著這好幾雙關切的眼神,農家大娘溫暖又略帶粗糙的手撫摸著自己,身上的戒備慢慢放下,湧上來了更多的慌亂不安,在熱烈的關切聲中小聲囁囁到“怎麼回事……我……我什麼也不知道了啊……”最後是跨坐到炕沿剛剛李清特別拜托的李嬸跟眾位嬸娘們說到“你們先別說,咱們吵的翠兒都不知道該回答誰了,也沒法理清還記得什麼,等會先讓翠兒說說”說完,又把頭轉向翠兒,語調溫柔,努力安撫炕上如受驚的兔子一般不安的少女“翠兒,你先說說身上還有哪不舒服,再說說你還記得什麼,能想起來什麼人。”李月看著李嬸,心中的不安感減輕了一些,才清楚的說到:“我就是頭有一點疼,身上其他地方沒有不舒服,就是提不上來勁兒”,說完她又看了一圈屋內眾人,心想:我倒是記著事,可是不記得你們這個世界的事啊。過了這麼長時間,聽了大家的言語,李月似乎相信了她自己穿越了的狀況,但是堅決不能告訴這些人啊,古代人最迷信了,萬一把她當成妖怪燒死了怎麼辦,畢竟死後回到原來世界的概率太小,於是她隻是不安的看看大夥兒,在她們殷切的目光中低下頭,略帶委屈地小聲說:“我……我不記得你們是誰?也不記得我是誰了?今年幾歲?家住哪裏?父母是誰?都不記得了……”說完還委屈地哼哼兩聲,她低著頭,眾人看不清她的表情都當她委屈害怕的哭了,李嬸看她這樣,一把把她摟進懷裏,拍著她的背安慰到:“好翠兒,不怕,遭了這麼大難能醒來就是個福氣孩子,剛剛問你的話你也答得順溜,可見咱們就是忘了點事,腦子沒撞壞,過兩天咱們就想起來了。”說完還怕她不信似的摸了摸她的頭。李月心道:大概是想不起來的,你們的翠兒大概已經死了,能不能先解答一下我剛問的那些問題啊,搞清現狀我才能想辦法穿回去啊。想到這就想到了她的父母就真的委屈了起來,眼淚也開始啪啦啪啦的往下掉,把這些嬸子哭的更覺得她可憐了,一個個的使勁安慰。等把這勁過去,李月趕緊發問:“嬸子,我啥都想不起來,連我是誰都想不起來了,您跟我說說吧。”說完便紅著一雙眼看著圍在她身邊的大娘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