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炮齊鳴,十裏紅妝。
“小姐,”紀濃彎腰替紀如璟別上最後一根發簪,站直身子盯著鏡中的紀如璟,麵上十分不平,“您為什麼非要娶宋家那小子啊?多少人巴望著嫁給您呢。”
紀如璟拿起一片胭脂放在唇上小心地抿了抿,又眯著眼從鏡中打量了自己一番。今天,她就能娶到那人了。
“小姐。”紀濃急得淚都要出來了,“您為什麼要這麼糟蹋自己啊?”“不是糟蹋,”紀如璟靜靜地望著鏡中麵容平靜的自己,“紀濃,我很高興。”她已經孤寂了太久,好想有人與她一同分擔。
“您當然高興了,”紀濃咬著唇,眼裏滿是氣憤,“請下婚來的那天您還高興得睡不著呢!可是宋家那人呢!他……”紀濃忿忿,那人竟跳了傾城湖以示不嫁之心。他家小姐究竟哪點配不上他,他竟敢這樣對小姐,哪天他紀濃非要給宋家那人點顏色看看,替紀家上上下下出了這口氣。
“紀濃。”似看出了紀濃心中所想,紀如璟的聲音中暗含警告。“小姐,我哪敢真動他啊,”紀濃小聲嘟囔,“我也就想想罷了。”真真是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掉了的人啊,紀濃撇嘴。
“不僅是你,”紀如璟微眯了眯眼,寒意頓生,“紀家上下誰敢對亦南不敬,一律亂棍打死,自今日起,宋亦南與我同尊同辱。”紀濃望著鏡中眼中含銳的少女,心下一窒。他雖十分厭煩宋家那人,卻又不得不羨慕。同為男子,那人竟能得他家小姐這樣的人的寵愛。
紀如璟望著鏡中自己帶著寒意的眼神,又禁不住笑了。“大喜的日子,提什麼生啊死啊的,呸呸呸。”話落,紀如璟從凳子上站起來,“走吧,紀濃,我們去接亦南回家。”
紀濃跟在紀如璟半步,看著她素來冷淡的臉上難掩的笑意,心下又忍不住暗罵宋家那人不識好歹。
紀如璟騎馬到宋府門前時,比預定的時辰早了不少。她也不急,挺直地坐在純黑色的馬上,眼眸緊緊盯著宋府大門,隻等吉時一到,就下馬迎接她的夫郎。
紀如璟容貌本就傾城,此時更著了平時不曾穿過的紅衣,騎在高大的黑馬之上,顏色對比鮮明,刹時仿若成畫。她專注地等著,認真地幾近稚氣,仿若看不見周圍越來越多的人,也看不見自己身後望不到尾的迎親隊伍,心裏眼裏隻有那扇大門。
吉日已到,良辰不過早晚之間而已。
當宋府門前的鞭炮“啪”“啪”作響時,宋家大門亦緩緩在紀如璟麵前打開,看著被眾人簇擁著向自己走來的人,紀如璟禁不住緩緩微笑起來,眉眼也愈發柔和。
紀濃看看蓋著蓋頭的宋亦南,又看看眼神專注迷戀的紀如璟,緩緩抿起唇。他是紀如璟貼身的小廝,可他仍舊不能明白紀如璟為什麼單單戀上宋亦南。文不成,舞不就,相貌也比不得周家公子,甚至屢屢對小姐出言不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