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宣見我這樣奮力保護他,甚是心安,手輕輕撫上我的臉頰,在我的臉上劃下一道道血痕,但他越是這樣,我越不忍拋下他,自己苟且偷生。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心裏有了極端的主意,就叫蔣銘上前扶了朱宣,加重了語氣,“陳諾,既然你奉了朝廷的命令執意要捉拿王爺,那皇上無非就是要讓王爺死,好,現在的王爺已然無法救治,遲早要死,那總該有自己選擇的權力,那就請你親眼看著我們從這裏跳下去,你也好回去複命。”
費力地扶著朱宣退向懸崖邊,走近了,都能感覺到後背竄上來的涼氣,如若跳下來一定會粉身碎骨,“好,跟你一起死也好,不回去就最好了。”那麼高大的朱宣此時重重地倚靠在我的肩頭,“隻是連累了你,要跟著我白白送了性命。”
看著他像被折斷翅膀的鳥兒一樣無助,“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這種傻話,我是不會讓他帶你回去的。”還記得陳諾數次為朝廷建功立業,但皇上也並未曾對他真正信任過,兩人之間的關係總好像是在博弈,可見皇上心腸之狠,又怎麼會放過這個曾經意圖奪去自己權位的弟弟?
“夫人,夫人,你回來,不要再往後退了,危險呀!慧冬還等著你回去呢!你想想風兒少爺,他已經長大了,你聽少爺的話,到我們這邊來,到我們這邊來就安全了!”看著我扶了朱宣步步後退,站在後麵的周榮忍不住焦灼地喊出聲,我感激地看向他,卻並不預備停下腳步。
陳諾心痛地看著我,看著我這樣義無反顧地在他麵前要跟著另外一個男人赴死,死死捂了胸口,卻止不住那股痛楚,其實他剛才也被朱宣的箭射中了,雖然隻是普通的箭,但也造成了皮肉傷,隻是沙場的多年曆練讓他強忍了痛意,此時卻見他忍不住地絲絲吸著冷氣。
身後的人走上前勸他,“少爺,你受傷了,必須得趕快處理傷口。”陳諾揮了揮手,倔強地表示自己沒事,“梁知心,你怎可如此執迷不悟?奶奶知道你做了宣王的黨羽,病得更重了,全家人期盼著我能將完好的你帶回去,這道旨意有多難請你知道嗎?既然你如此不顧我們的夫妻情分,執意要繼續錯下去,好,我放你們走,走了以後也再也不要回來!”
周榮滿眼詫異地看著他,“少爺萬萬不可,皇上的旨意您不能違抗,要不然讓我.......”陳諾打斷他的話,“梁知心,是你自己要走的,好,我就放你們走,他活不過明天的,你們好自為之吧!”我瞪大了眼睛看他,仿佛不相信他會如此輕易放我們走,但他真的捂著胸口躍上馬背,轉頭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繼而揮一揮手,一行人就都跟著他策馬而去。
“沒事了,現在沒事了,陳諾走了,我們有機會逃生了,王爺再堅持一下,蔣銘馬上帶你去看大夫。”
車子重新開始趕路,“錦秋,你去告訴蔣銘,現在天色晚了,皇兄肯定會在城門布置兵馬等我自投羅網,你讓他不要進城去,隨便找個地方歇息就是了。”錦秋聽了點頭應了,
我顫抖著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傷口,卻隻能摸到一塊塊凝結的血塊,可見他的傷勢之重,但他也隻是忍了,不曾呼喊一兩疼痛,“王爺,我們必須馬上去找大夫,不進城怎麼可以呢?你出了好多血,再這樣下去,你會死的,我不要你死!”
他抿了抿幹澀的嘴唇,“別人中一支這樣的毒箭就會死掉,更何況我中了兩支?我知道自己不成了,你也不要哭了,等蔣銘找到一個歇息的地方,我們好好說說話,好嗎?”他一向在我麵前表現得身強力壯,而此時卻顯得好像全身被抽光了力氣,我怎麼能止住自己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