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道長請來了。”宇文謹達的話音剛落,身著白衣長袍的方自清便提步邁過了門檻。
坐在院落中兀自出神的啟煜連忙杵著拐杖站起身來,雙手抱拳:“方道長,有勞您了。”
方自清疾步上前作揖道:“殿下,快請坐。我巡遊半載,昨日才回。一聽說此事,便即刻趕了過來。”
啟煜將宇文謹達斟來的茶盞遞與方自清,歎氣道:“已經一個多月了,禦林軍將這吉莫山都快搜遍了,卻一點消息也沒有。難不成…..”
啟煜閉上眼睛,定了定神,向方自清道:“道長,你看,會不會是被煞蠻人擄了去?”
方自清捋了捋胡須,搖頭到:“若真是被賊人擄去,定是猜到王子殿下的身份,斷不會一個月也無消息。”
啟煜點點頭,眉頭鎖得更緊了:“可我總也不信,他會有什麼不測。往日裏,但凡他有什麼不好,我總能感應到,此次,卻連一點感應都沒有,總覺得他就在哪裏好生活著的,隻是被什麼困住了,脫不開身。”
方自清笑道:“殿下說的極是。這人心的感應便是天意,相信小王子殿下必然安然無恙啊。”他將茶盞送到嘴邊,一飲而盡,撫了撫身上的灰塵,換了一副神色道:“不過,殿下可將當時情景說與我聽聽?”
啟煜點點頭,便見當時自己如何與啟軒爭執,啟軒如何騎馬而去,又如何從此不見了蹤影,如何幾番派人搜查卻無果,一一詳述了一遍。
末了,他指著綁在樹幹處的捷金說:“你看,翌日隻有這捷金馬回來了。想是掙脫了韁繩,循著路回來的。我們又隨它去了縛它之處,前方便是一處上山的小徑,可循著路進去也走不遠,便被大石堵住,無路可去了。”
宇文謹達從房中取出一隻斷箭,遞與方自清:“道長,這是在那山路中的一處空曠之地尋到的,上麵還沾有血跡。”
方自清接過斷箭,仔細觀察了一番,半晌說道:“這倒不像是哪處匠鋪所製,更不像是煞蠻賊人所使。看著像是民間私製之物”
啟煜點點頭:“我已將方圓幾裏的農戶排查了一遍,卻沒有任何線索。”
方道士捋了捋胡須,陷入沉默。
他站起身,目光越過院籬,向遠處山巒投去。
半晌,他回身向啟煜言道:“殿下,吉莫山將大越和煞蠻阻隔成兩個世界,可它並不是一方死境。”
啟煜拄著拐杖支起了身體,宇文謹達忙上前扶住他,“道長的意思,是啟軒有可能還在山上?若真是如此,何以我們苦尋不著?”
“殿下,大越和煞蠻國連年征戰,一般的百姓忌憚陷入邊境爭端,並不敢往深山中去。我在山中修行數十年,也不過窮達萬分之一。越往山中去,越覺山勢崎嶇,勝景迭出。想那山中恐更是別有一番天地。我曾聽一位高人說過,山中有寒洞,可抵禦冬寒夏熱,救人生死。”
啟煜點點頭,忽丟開拐杖向方自清抱拳道:“道長,若真如此,軒兒之事,還要請道長多費心力了。”
方自清連忙躬身上前雙手扶住啟煜抱拳的手臂,“使不得,使不得,殿下!”方自清語氣忽變得沉痛,歎道:“殿下,當年荻羅血戰,若不是我算得南風過境,殿下也斷不會冒然攻到江北。自那之後,殿下之痛,我猶如切身。小王子之事,自清自當竭盡全力!”
啟煜心中一陣感慨,幾乎站立不穩。
“殿下這段時間殫精竭慮,身子比從前弱了不少。”宇文謹達說著,與方自清一起將啟煜扶到房內床榻上坐下。
“還有一事,”啟煜讓方自清在身旁的木凳上坐下,“道長此番巡遊,那東盡地圖之事,可發現什麼線索?”
方自清聽得啟煜如此問,不由得望了望站在一旁的宇文謹達。
“道長,不妨事,我已經將我的疑慮告訴過謹達了。”
方自清點點頭,“殿下,不知殿下可知道這京城之中,最富庶的人家是誰?”
宇文謹達搶先答道:“道長,這還用問麼,富家京城的,自皇族以下,便是那南宮、尉遲、謝氏和鄭氏四大家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