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西垂,餘暉猶在。整天的高溫烘烤下來,外麵還殘存著燥熱。
閑庭裏麵,建立的時候就考慮到了這些,特意種植了許多花草樹木,還有假山流水,比外麵清涼爽快了不少。
與之相反,不管是嚴寒還是酷暑,始終都最清冷的柳青煙,卻顯得有些坐立不安了。難得的她沒有把自己一個人鎖在房間裏麵,而是坐在院子另一頭的涼亭裏。時不時地看一看軒轅逸塵那間始終房門緊閉的房間,又看一看閑庭的外麵,好像正在尋找或者等待著什麼,而且顯然時間已經不少,都讓她有些不耐煩了。
小悅一路走來,手上端著一個盤子,上麵放著一把精致的團扇。旁邊還有一個小小的香爐,正散發著嫋嫋的炊煙,傳來陣陣的清幽的香味。這樣的季節,正是蛇蟲鼠蟻猖獗的時候,這種特意製作的熏香,正好可以用來驅除那些東西。
將手上的東西擺放在了柳青煙麵前的石桌上,又將團扇遞給了她,看出她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小悅猜測著說道:“王妃,今晚又是月圓之夜了。”
或許是為了驗證小悅的這句話,柳青煙往天邊看去,一個小小的、淺白色的不是那麼引人注意的圓圈引入了眼簾。太陽還沒有完全落下去,月亮就已經早早升了起來,就是為了告訴她,今天又是一個月圓之夜了。
而每到月圓之夜,預示著什麼?其實正如小悅刻意提醒一樣,她猜對了,柳青煙如此的心神不寧,確實就是為了軒轅逸塵。
“王爺呢?”雖然每天至少都會見上一麵,而且基本上都是在隔壁的雲舒院。但這兩個一直在鬥氣的人顯然氣還沒有消,見麵的時間幾乎都可以忽略不計了。不過這並不代表這兩個人就互相不關心對方了。跟在他們身邊的小悅、玲瓏、初一、十五無疑就成了他們之間傳遞消息的人,隻不過傳遞的消息永遠都是對方現在哪裏,在幹什麼。再多一些情況,兩個人卻又都不肯再問了。
就好像現在,小悅心中早已有準備,便說道:“王爺在竹林中。”其實幾乎每次的答案也差不多都是這個,軒轅逸塵好像果真要在竹林裏麵生根了一樣。
柳青煙心中不無擔心,卻依舊裝作一副漠不關心的清冷的模樣,看似隨意地問道:“這樣的月圓之夜,他有時候也會在竹林裏麵度過嗎?”
這是一個事關生死的重大的秘密,知道的人更是屈指可數。本來柳青煙也是那個要被大家有心隱瞞的人,隻不過她來到閑王府中的第一個月,就被她發現了。軒轅逸塵身上所中的劇毒,雖然一直都被壓製住了,但每到月圓之夜,便是劇毒發作的時候。毒發的過程當中,生不如死。
這便是柳青煙和小悅都如此擔心的原因。
柳青煙來到閑王府中也已經三個多月了,親身經曆了軒轅逸塵的三次毒發,而且每一次都是在閑庭之中。這一次,他卻留在了竹林裏,她不確定,那裏是不是更安全,也更能幫助他度過這個難熬的漫漫長夜。
小悅告訴她:“會的。”哪裏都無所謂,最主要的是,以前每次毒發的時候,軒轅逸塵都堅持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裏麵,沒有他的命令,任何一個人都不得進入。又是柳青煙的到來,改變了他曾經下的這個命令。所以小悅真正擔心的是,這一次沒有了柳青煙的陪伴,軒轅逸塵是否會不習慣或者說更難受了。
兩個人又不說話了,不約而同看著天邊逐漸升高、變亮的月亮。她們在這裏如此平靜地欣賞著一輪皎潔的圓月,看著銀亮的光輝灑滿大地,還灑在了自己的身上。一切都是那麼靜謐而又美麗。可是不知道,竹林裏的另一個世界,該是怎麼樣的水深火熱。
小悅再也不能安心,說道:“王妃……”
柳青煙正好站起了身,抬腿就走出了涼亭,又朝著閑庭的門口走去。小悅不解,這是要幹什麼,該不會又帶著她在深夜裏跑上一大圈吧。
出了閑庭,一直往竹林的方向走去。不過小悅還是心存疑惑,反正柳青煙也不是第一次帶著她臨到竹林的入口處卻忽然轉彎的。可是她又不得不跟著柳青煙,心裏一直默默念叨著:“竹林!竹林!竹林……”她也不知道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這麼迫切希望王爺和王妃一定要見上一麵了。
竹林就在前方,不過轉彎的地方也就在腳下。小悅心中忐忑不安,開始想著,柳青煙要是又轉彎的話,自己要不要把她給打暈了拖也要拖到竹林裏麵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