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逸塵一路走來,折騰了好幾個地方,又熱又累。他這輩子,做過的最辛苦的事,除了很小的時候是吃藥之外,漫長的以後的歲月裏就是練武,最不需要他親自來做的事,就是走路。出門有馬車,有轎子,騎馬也行。在府中也有專門的小轎,就是不需要這麼辛苦地走路。幾天要不是為了柳青煙,他也根本不需要走這麼多的路,還來去匆匆。誰知這個“罪魁禍首”一點也不領情,還連點同情之心都沒有,簡直就是將自己當成隱性了。
軒轅逸塵覺得好累,連帶著心情也越來越糟糕。本來就積蓄良久的滿腔怒火更是通過他的一雙眼睛表現了出來,幾乎要噴射出來。
柳青煙老神在在,心中打定了注意,就是對軒轅逸塵的到來視若無睹、置若罔聞,任他一個人去唱他自己的獨角戲,就算他眼中的這把火將他自己給反噬了,也不關她的事。
就是為難了這名剛剛從受傷和發燒造成的昏迷當中清醒過來,手上端著的一碗粥還來不及多喝上兩口,就被他嚇得雙手一抖,一碗粥差點沒有直接灑了出來。他忽然覺得,一開始“青煙姐姐”說要讓她端著粥然後拿著湯匙來喂他的,或許自己不應該堅持拒絕才是。
少年無助地看了看軒轅逸塵,又看了看柳青煙,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回答這個問題。
柳青煙還嫌不夠熱鬧,又火上澆油一樣地說道:“別理他,粥快涼了,趕緊喝了吧!”
還從來沒有人,這麼不把軒轅逸塵放在眼裏過。那麼,他就更加要引起所有人的注意。他走上前去,直接就一手打翻了少年手中捧著的那一碗粥。少年身體虛弱,本來就沒什麼力氣,這一碗粥又頗有些重量。軒轅逸塵手到碗掉,裏麵的粥灑了出來。碗更是掉到了地上,砸成了幾片。
柳青煙怎麼也沒有想到軒轅逸塵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猛地站起身,還好反應及時,灑出來的粥都沒有濺到自己的身上。軒轅逸塵這個罪魁禍首卻也不離開,就站在原地,衣擺和鞋子上濺到了不少。但是受災害最嚴重的,就是這名少年無疑了。大半的粥都灑了他滿手滿身。還好粥已經不是很燙了,他身上又蓋著一床薄薄的被子。倒也不至於讓他舊傷未愈,又添新的燙傷。
“你幹什麼呀?”柳青煙怒斥一聲,小心翼翼掀起了少年身上的薄被,還好有被子的掩護,他被子下麵蓋著的身體隻是稍微有些濕,倒也沒有沾到粥,就隻有一雙手上有一些。
柳青煙又回頭看了站在門口的以初一和十五為首的幾個人一眼,小悅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也站在門口。她看了小悅一眼,隻是說道:“快去打一盆水來。”又看了看其他幾個人,“進來把這裏收拾一下,再去找床新的被子來。”
幾個人應聲個忙個的去了,就隻有初一和十五還站在門口,不無驚慌地看著房裏的這兩個人。
這名少年也是睜著一雙狹長的眼睛,完全不知該如何是好。他猶豫著,低聲怯怯地說道:“柳……”才發出一個模糊的聲音,或許是想到方才這個男的就大聲質問過自己叫她什麼。於是就馬上改口說道:“這位姐姐,這位大哥,謝謝你們兩位這兩天的照顧,我覺得身上的傷好得差不多了,也不痛了。實在是不好意思,我這就回家去,不打擾兩位了。”
一邊說著,少年一邊就想要將自己打了夾板又被紗布纏繞得嚴嚴實實的左腿挪動到床邊來,不過一看到自己雙手上還滿是粥,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你好好躺著,別動!”柳青煙趕緊出言製止,還伸手攔住了他,隨即一副護犢的模樣擋在他的前麵,無所畏懼地看著軒轅逸塵說道:“你想怎麼樣?”
“走!你趕緊走!”軒轅逸塵真的很想這麼說,可是一看到滿地的狼藉,還有少年確實受傷頗重的身體,更別說醫生嚴令禁止過移動的左腿,也知道真讓他走的話,就實在是強人所難而又不近人情了。尤其柳青煙本來就已經很生自己的氣了,真要再來這麼一出,難道還真的讓柳青煙跟自己老死不相往來不成。可是,他又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他好歹是堂堂的閑王啊,從來沒有人這麼看不起他,更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對他。尤其,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柳青煙一點服軟的意思都沒有,更沒有要和他言歸於好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