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靈船這東西雖然聽起來靈異難測,常在大海上航行的人卻根本不會把它跟超自然現象聯係到一起。所謂的“幽靈”也不過就是唬唬人編故事的噱頭而已,這些船大多都隻是還沒沉沒遇難船隻,偶爾也會有一輛艘停在海港的廢船在水流的推動下四處漂泊,直至擱淺或沉入海底。隨著通訊技術的飛速發展,現代船隻無論遭遇風暴還是海盜,都能及時向其他船隻和陸地發送求救信號,讓陸地上的人能了解他們的動向,正因如此近幾十年來都沒有出現過大型幽靈船事件。
什麼妖魔鬼怪什麼美女畫皮,隻是落後科技融合人類恐懼的幻想而已。
這些小知識艾默非自然是知道的,正因如此,他現在才會如此的震驚。
對於蒼生和哈迪斯的去向艾默非心裏做過無數種猜測,異次元、古堡甚至外星球都是他幻想中的選項。他料不到的是這二位居然跑到了一艘還在航行但一片死寂的郵輪上,更讓艾默非想不通的是,哈迪斯為什麼要把自己抓過來?看風景嗎?還是體驗一下原汁原味的幽靈船?
如果眼前的人是蒼生艾默非肯定會問東問西,可哈迪斯那一張擺明了是在針對艾默非的冷漠臉讓他根本不敢開口。在甲板上的時候,哈迪斯隻甩給艾默非一句“跟著我,留意四周情況,有可疑線索隨時告訴我。”就自顧自的向郵輪側弦走去,艾默非隻得緊跟在他身後,生怕一不留神就走丟。
坦白講,艾默非心裏是有點怕的。
他不是一個特別膽小的人,但處在這麼一個恐怖片劇組可以直接取景的環境裏,人生經曆剛剛豐富起來的艾默非確實有點虛。想象力在海水的慫恿下興風作浪,它創造出數隻駭人的鬼,並把它們塞到各種陰暗的角落。太陽椅裏是不是坐著個女人?為什麼轉交那個地方有個拉長舌頭的老婦人在哭?端坐在樓梯拐角那個老男人是誰?他為什麼一動不動地看著自己?
艾默非每看一個地方,大腦就自動描繪出一幅瘮人的場景。無論他把目光放在哪兒,都會覺得那裏正埋藏著無窮的邪惡,就等自己過去送死。
漆黑的海麵與夜色融為一體,蒼白的月亮不懷好意的凝望船隻,海風不合時宜的卷起船頭的旗幟讓它放肆抽動,夜晚的海洋,正醞釀著將一切吞噬的陰謀。艾默非置身其中,怕得要命,他覺得一股有生命的風正在撓自己的耳朵,但它的腦袋上其實並沒有這個器官。
“半天了,你就沒什麼發現嗎?”哈迪斯頭也不回的問道,艾默非甚至覺得他就是在故意製造對立氣氛向自己施壓。被死神敵視,這要是讓純種的地球人感受一下估計得瘋,此刻的艾默非在心裏暗自慶幸自己不是地球人。既然領路的是神也別兜圈子了,他便頗為誠懇的說道:“能看到一些遺留下來的情緒,但真的沒什麼用處。這裏四處都慘留著撕裂的麵孔,大概是很多人曾懷著及其強烈的恐懼在這裏奔跑穿梭所留下的幻影。不過這些情緒都太散亂了,沒什麼明確的路徑指向,”
“‘遺留下來的情緒’。”哈迪斯重複著艾默非的話,字裏行間夾雜著毫不遮掩的嫌厭情緒,那感覺就像他是為了找茬才故意問的那句話:“告訴你了有任何線索隨時跟我講,這也是線索,為什麼自作主張?”。
艾默非三角小嘴擠在一起,露出了人類肌肉學不來的笑容:“跟蒼生跑了這麼個地方,就沒一個地兒是缺了恐懼的。這東西對於你們來說比空氣更平常,我都快習慣了,你應該早膩了。哦對了,蒼生呢?一直沒看見他。”艾默非現在算是想明白了,哈迪斯這個態度明擺著跟自己不對付,要在一時片刻間弄清哪兒得罪他了基本沒可能,與其被不安的壞情緒牽著鼻子走,還真不如就把這些拋在腦後,用最普通的態度去對話交流。
“他就在船艙下,下去之後可能會有危險,跟緊我。”
“我也要下去嗎?”望著黑洞洞的樓梯口,艾默非不由得多了句嘴。
“不想下去也可以啊。”哈迪斯回過頭,嘴角好像揚著一絲得意:“那你就賭這上邊更安全好了。”說罷他也不跟艾默非多聊,自己一個人邁開步子順著樓梯走了下去,眨眼的功夫便被黑暗吞沒,沒了身影。艾默非的肩膀不聽話的抖了抖,他吞咽著口水,左右張望著。四周並無活物,隻有那些畸形的雲煙狀人臉浮在空中,他們用扭曲的表情告誡著艾默非生命短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