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莞清看著右手仍在顫抖的劉翊,他整個人像是從三九寒天裏的冰湖裏撈出來的一般,三魂六魄仿佛俱不在身上一般,溫莞清礙著他閣老的麵子也發不得火,便隻好說道
“劉大人,公主產後虛弱合該是要好好養著的,這屋裏門也不關嚴實還這樣大吵大鬧的,公主的千金之軀要還是不要了?”
劉翊聽了這話似是一語驚醒了夢中人,剛才是被她話語之間的諷刺之意激的完全忘了公主乃是剛剛生完孩子。他下意識的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臉,哪知道公主臉上全是淚水卻還瞪著眼睛側過了身子,劉翊有些心急的喊道
“長樂。”
公主卻嘲諷的看著他,半張臉上的赫然指印仍舊紅的厲害
“滾開,我嫌你髒。”
劉翊聽了這話幾是不敢相信的看著她,他退了一步又喊了聲
“長樂。”
公主卻仍舊是那樣的眼神,像是刺入了骨髓一般的狠絕
“你該叫我公主,劉閣老。”
“你是我的妻,我怎麼叫不得……”
劉翊話還沒說完,公主卻怒極的嘶吼著,溫莞清抱都抱不住她
“滾,從今咱們之間再沒有以後了,你去守著你外室裏養的那個端莊聽話的小女子過去吧!她長的像你的先夫人,她可憐的讓人疼惜,她什麼都好不是嗎?劉翊,你我和離吧!我輸了,你就當我往日對你的那些情與愛都付諸東流再不回頭了,我走!你大可再娶她進門,扶她為正,再不用偷偷摸摸的委屈她了,讓她給你生個女兒豈不是更好嗎?”
“長樂,不是,她不是……”
“說下去啊?她不是什麼?你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嗎?你知道我懷著孩子的時候見你遲遲不歸的時候想什麼嗎?你知道那小女子找上門來讓我成全你們的時候我在想什麼嗎?我不想活了,要不是為了這孩子我早就不想活了……母後說得對,我就不該嫁於你……”
劉翊雙眼有些發紅著急的想要說些什麼,溫莞清看了卻隻覺得心驚,有些穩不住神的喊著
“令殊,顏令殊!”
顏令殊衝了進來的時候,劉翊扶著床板整個人都有些發狂,不僅是唇上與下巴上的胡須在發抖,連額上與頸間的青筋都漲得讓人害怕。
“長樂,長樂,你聽我說。那女子與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隻是見她身世可憐又長的有幾分肖似瑾兒,我隻是覺得可憐,我從來沒有……長樂,長樂,你信我的是不是?你從來都信我的,我說什麼你都信的,長樂……”
劉翊沒能再說下去,顏令殊和晚生從沒見過這樣的劉翊,幾乎是發了狂的,他二人怕再出點什麼事隻能拽著劉翊往外走。
溫莞清看著已是幾逾半百的劉翊,內閣中唯一的首輔,全天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劉翊,那紅著的雙眼裏全是恐懼,就好像什麼東西再也抓不住的恐懼。可她懷中顫抖著的長樂公主再不肯抬頭看他一眼,哪怕那一聲的“長樂”也無法再讓她抬頭看他一眼了。
劉翊被顏令殊拖到了堂屋外,劉翊扒著顏令殊怒吼道
“你放開,放開!”
“老師,你冷靜一下,夫人剛剛生產完,這時候身子定要好好將養著,再受不得一點刺激了。”
劉翊卻一把拎著顏令殊的衣領道
“我讓你放開,顏令殊你還是不是我的學生了?”
顏令殊歎了口氣,皺著眉頭說道
“您非要在這個檔口與夫人爭什麼?本就是不占理的事兒,萬一傳到聖上耳朵裏去還能有個什麼好?”
劉翊一手扶著顏令殊一手捂著心口,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道
“長樂,我要見長樂,我一定要同她說清楚。”
顏令殊實在沒有半大隻能拽住他,這時門房的下人跑了進來,硬著頭皮喊道:“老爺……”
“滾!”
劉翊一轉頭便是一聲怒吼,那下人也是在劉家當了十幾年的差從沒見過這樣的劉翊,嚇得立馬跪在了地上頭都不敢抬,隻是顫顫巍巍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