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就在這種情況下前行,在大雪山中艱難地行走,前三晚沒有什麼事兒,但是到了第四晚,雙方都陷入大麻煩了。
暴風雪來了。
這是神的懲罰!
數千名英軍不少人被暴雪凍死在山頂上,還有人被吹下了山澗。而相比之下,隻有十九個人的中國追兵卻要幸運得多。(有一個叫做李士成的士兵因為缺氧途中犧牲了)他們找到了一個能夠躲避的地方,一個背風的山洞,山上沒有燃料,也沒有柴禾可以取暖,大家隻能相互靠在一起擠在一起取暖。
一個叫做羅二貴的士兵忽然想起了什麼,說道:“我有辦法了。”
“你想到什麼了?”陳征問。
“等著,我要是回不來,就別找我了。”羅二貴扔掉了槍,扔掉了行李包,扔掉了一切,甚至將三層棉衣脫掉兩層。
“你瘋了啊?”士兵周大山叫道。
羅二貴嘻嘻一笑,衝了出去,大家麵麵相覷,不知道他發了哪門子的風,這外麵除了月光就是暴風雪,他穿得這麼少出去做什麼。大家隻好默默地等待著,等待著羅二貴回來。可是即便他不回來,大家也能夠接受。這該死的天,誰知道誰能活下來誰會死掉。
現在,所有人都害怕了,死其實不可怕,可怕的是明知道前麵就是死,還要走下去。當然,大家也會想到一個問題,要不要做逃兵的問題。是啊,這種艱難的環境,人們想不做逃兵都難。可是大家也知道,路已經走了一半,追下去和逃回來其實是一樣的。
就這樣吧。
“營座,敢死隊選到了你,你咋都不反抗呢?”一個叫做大板牙的士兵忽然問陳征。
“咋反抗?”陳征問。
“你是營長啊。”大板牙說道,“你是官兒啊,你可不是小官,你可是營長。”
“我是營長多了個毛,上麵還有團長旅長軍長,你沒看都抽簽了嗎?”陳征瞪了他一眼,“要是軍長被抽到,肯定也會來。”
大板牙說:“可你要是死了,就不值了,我們命賤,你的命值錢的很呢。”
陳征想要笑一下,隻不過這該死的冷天臉都凍僵了,哪裏笑得出來,隻好說:“大家的命都值錢。”
“營座,你說我們還能活多久?”另一個年紀隻有十四歲的士兵問道,他的名字別人不記得了,隻記得他的外號叫做小騾子,因為他的父親是漢人,母親是藏女,所以人們取笑他給他取了這麼個外號。
陳征看了看天氣,說道:“也許就是今天晚上,也許吧。”
過了一會兒,突然聽到外麵傳來聲音,大家忍不住握緊了槍,對著山洞口,卻聽到外麵說道:“我回來了,接我一下。”
大板牙和小騾子跑了出去,一會兒便看到羅二貴拖著一摞衣服跑了進來,他說:“記不記得路上遇到的那一隊死屍?”在進入山洞之前,他們在路上見到二十幾個印度兵被凍死在山上,大家點了一下頭,羅二貴說:“我把他們都給扒光了,把這些衣服鋪在地上,免得冷。”
周大山笑道:“真有你的,腦筋太好使了你。”
陳征笑道:“那就快點兒,我估計今天晚上冷得可怕。”